交通枢纽都市坞泽路德外的一间教堂来了两个客人，是一对父女。

扎克关上教堂的门，把阴沉的雾霾拒之门外，大门门框的尘埃感受到震动，纷纷落下门框，扎克拍掉身上的灰尘，看向朝他走来的神父，开门见山的说道：

“打扰了，神父先生，能借您的仪式祭坛一用吗？”

扎克希望尽可能少耽误时间，因为他想尽快使用召唤魔法召唤契约一只风灵体，用风驱散坞泽路德的浓厚雾霾，以防雾霾伤害米蕾还在发育的稚嫩的肺与气管。

女儿每多喘一口气，扎克的心就又绷紧一分，只是行为上还显得镇定。

扎克知道坞泽路德的雾霾有多可怕，这地方的雾霾能让人十米之内分不清人畜，玩家进来随便走走身上都会缠上好几个负面buff，扎克真心估计坞泽路德人再在这里生活几年，世界就能蜕变出一个新的种族。

这间教堂的神父并不是一位暴躁的人，他已经年过五十，经历过大风大浪，在坞泽路德已经算是长寿者，面对种种琐事也淡然了许多。

神父打量一下面前的男人，只能从他黑色长袍包裹着只露出汽笛的贴身金属装置上感觉到面前的人非同一般，却也看不出他的能力深浅。

“听起来，您似乎有什么急事。”

神父微笑着用沙哑的嗓音温和的回答，雾霾伤到了他的气管，他没法吐字太快，好在说的还算清晰：“但是使用仪式魔法有危险，我不能让客人使用，如果您有什么必须要做的事情，我可以代劳。”

神父是正确的，他不认识眼前的客人，让一个普通人释放仪式魔法有很大概率会失败，一旦仪式魔法失败，搭建祭坛的人与释放魔法的人都会受到严重的伤害。

“神父先生，十分感谢你的好意，

“但是我担心您的魔力无法驱散一小会坞泽路德无处不在的浮尘和雾霾，我不能让我的女儿在这片雾霾待太久，能告诉我教堂的仪式祭坛在什么地方吗？”

神父看着面前这位年轻的父亲坚定的眼睛，微微眯起花白的眼睫毛侧头沉思。

人人都知道坞泽路德不是一座宜居的城市，能吸引外地人的只有郊外永远在招人的汽车厂、轮船部件厂与火车厂，工钱按周结算，还远算不上高。

一个浑身陈旧，什么行李也没有携带，还拖着一个孩子来到坞泽路德的外地年轻父亲；

肯定是在其他城市遇到困难，才不得不来这里寻一份能够他与孩子勉强度日的工作。

这种命苦的人，生病连医院都不敢进，生怕一场大病带走他们省吃俭用贫苦度日数年存下的积蓄，留下名为穷与悲观的后遗症，能给予这些人帮助与慰藉的只有教会了。

神父终究还是有所动容。

“唉……您的谈吐不似未经教育的人，如果您是神秘学者，能把您的自制护符交给我，我可以通知修女们为您腾出祭坛的空间。”

世界上无处不在的灵体只能通过自制护符里的名字分辨不同的神秘学者，神秘学者为了防止有他人以自己的名义契约恶魔或妖精灵体，基本从不外传自制护符，这东西比名片更能证明自己的身份。

“护符是吗？”

超出神父意料的，这位年轻父亲还真把一枚护符交在了他的手上。

护符是一颗苹果的形状，苹果中央刻着一座十字架，十字架与护符边缘的空隙间有紫罗兰花式样的镂空。

十字架，紫罗兰，苹果，好熟悉……像哪位神秘学博士的标志？

神父在拿过护符，看到护符式样的那一刻，便感到莫名的熟悉，但是他再三打量眼前的男人，内心还是不敢确信男人的身份。

“姑娘们，麻烦你们把祭坛在的房间整理出来，让这位先生用一下，咳咳……”

神父克制住自己的表情，不让内心的难以置信表露出来，

神父用盐水清洗一下双手与护符，通知修女们把房间收拾好，尽力把仪式魔法失败的损失最小化，

他咳嗽着走向教堂侧廊的花窗，直到看着微弱的阳光经过空中弥漫的尘埃的反射构成了一副近似人形的轮廓才停步。

天使在物质世界没有形体，通过光与尘的漫反射或者景色的重叠形成人类可以认知的姿态，神父站在天使面前，双手捧着护符，闭上双眼一遍遍重复诵道：

“公正的天使，请以您之万能，告诉我来客真名。”

神父耳中只听到一道道杂音，脑中有关同一位神秘学博士的记忆却不断涌现，愈发清晰。

“他真的是扎克·内维斯，那位消失了四年的神秘学博士。

“但是我耗尽我一天的魔力都不能用风灵体驱散教堂里的雾半分钟，他没有提前祈祷斋戒，没有再次圣化器具，根本不可能成功的。”

神父理解扎克，他每次看到有孩子身体不适，也会从坞泽路德叫来一辆马车，带孩子们去环境更好的乡村休息几天，何况扎克是一个父亲，担心女儿的身体理所应当。

只是，扎克似乎没有找对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