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马车带着十几名骑兵从远方快速驶来,车轮碾开路边的积水,却碾不过天边的雨水。每次将水洼中的积水溅走,下一秒落下的雨水又会将空位填满。
当车马路过拐角处时,路边的墙面忽然爆开,一个重伤的男人从中飞出。受惊的马儿慌忙转身躲避,转弯时刚好将车斜刹在大路上。
“快……救……”管事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根本做不到。这一击打碎了他的护体罡气,重创了心脉。
都这样了还吊着一口气,不得不说,修行之人的体质都不错,哪怕只是刚过参礼。
白羽从墙内钻出来,正好瞧见士兵们警惕地看着白羽,刚想上来救人的那群白家家丁们,见状也愣住了。
士兵们拥护的马车通体玄黑,边角镶金镀银、贵气十足,顶沿极宽既可遮阳亦能挡雨。走在前头拉车的马儿有两行,每行两匹,共有四匹,保证了马车行驶时绝对稳当。
虽然带着骑军,可这辆车根本不似军中打的战车,更似贵胄出行时代步的辇车。
骑军在雨中缓缓围了上来,在面露敌意之时。忽然一声大喝,叫住了士兵。
“停下,他不是刺客!”
话音刚落一只大手拨开马车的门帘,走出来的是个身材魁梧的糙汉子。他有一张国字脸,胡须并不长,所以显得有些乱。
而对方最吸引人目光的,是他穿着黑袍、纹着螭龙且紫带镶玉。
白羽其实不需要用眼睛去看,在马车进院的时候,他的神识就已经感觉到了来者。只是白羽没有想到,他们来的会如此巧合。
也许是雨水终究有干扰、也许又是他对神识的掌控还不熟练、又或者他刚刚才获得修为却还怎么熟稔。白羽对力量的运用还是有些生疏,骤然获得了强大的神识却没有习惯性的保持警戒,他认为自己还需要再磨砺磨砺。
车里的人见白羽仍在雨中站着,下意识问:“你缘何不怕?缘何不走?”
“我为何要怕?为何要走?”
白羽可不是刺客,这无非就是意外。这里本来就是白家的院子,照理算他才是此地的主人。等到士兵靠上来问话时,随口解释两句即可。
说来也奇怪,白羽在没有力量之前,在白家也只用躲一种人。
下人最多只会嚼几句舌根,还是私下里暗中讨论,万万不敢真动手。外宾也不会找他的麻烦,毕竟这里是白家,而他也姓白。
唯有白家的‘兄弟姐妹’因为他玷污了血脉,才会讥讽他、才敢动手。以前不想受折辱,白羽便会躲开。
白羽从来没见过此人,车架也很陌生,不是白家的风格。
白家是铸剑世家,有外宾很正常。既然不是白家的人,他又不是刺客,那他缘何要怕?不,就算是白家人,他也没必要躲。
看衣着此人地位必定尊贵,只要眼前的人报上名号,他再拱手退走,反而会让人受用。若是心虚跑了,倒是做实了刺架之罪,故这种情况不走为好。
“哦,大丈夫行事坦荡啊!”玄袍客朝白羽拱了拱手。
“失礼了。我不是刺客,只是个无关人士,相遇不过是巧合,若无事我们就此别过吧。”白羽说完,朝着径直朝管事走去。他还缺一把剑,没时间耗下去了。
“你叫什么?”玄袍客忽然叫住了白羽。
“问别人名字的时候,应该先报自己的名字。”白羽皱起眉头,不卑不亢地答。
“宋惊鸿。”
果然如此,宋是魏朝皇姓!
“白羽。”他回道。
“哦,好名字,跟咱挺有缘的。”宋惊鸿这般说。
“缘在何处?”白羽不解地问。
“鸿雁身上的羽毛,也是白色。”宋惊鸿闻言解释道。
“这很牵强。”白羽不想和无关人士牵扯过多,哪怕眼前的人身份尊贵。
武比考核的是武力,人情世故用处不大,武比的文试也难不倒他。更何况就算是拿到功名,对白羽来说也无甚用处。他需要的是冠军,而冠军是用剑拼出来的。
“你在这里做什么?”
好奇心驱使着宋惊鸿。他想要弄清楚,眼前的白家子弟为何将自家的管事从墙里扔出来,还差点给打死了。
“我需要一把剑。”白羽答。
“什么样的剑?”宋惊鸿下意识问。
白家是铸剑世家,库中存有宝剑很正常。若此人真是光天化日之下抢剑的强盗,那他宋惊鸿说什么也不允许。
“五尺剑。”白羽淡定地回。
只是这个?!五尺剑算什么东西,就为了它砸烂了一堵墙?宋惊鸿诧异了。
眼前的少年也姓白,身份地位肯定不会低。要一把普普通通的五尺剑,怎么也不可能受到刁难才对?
世家将‘姓’看得很重,这是他们凝聚在一起的纽带。除非是为家族立下汗马功劳,否则不可能随本家姓。白羽要么是白家本族子弟,要么是白家嫡系,怎么可能为了一把剑做出这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