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达先原本身体往前端座,此时人往椅背一靠,肆无忌惮地眼神展露无疑。
“封念,我对你感兴趣,当然知道你有什么,但不影响我对你的兴趣。”
“那您这兴趣挺独特的。”封念暗暗咬牙。
“我俩现在都是单身。做点什么应该符合道德标准吧。要说的话,我也有两个孩子,只不过都随母亲。”
“对不起,恕我直言,我现在不考虑情感的事。”
胡达先唇依然在笑,眼里却无丁点笑意。
“那今天我们就当认识了个朋友。都是生意场上的人,多个朋友多少路。”
封念不言语,只举起手中茶杯,以示谢意。
“念念,你别不开心。舅舅也是为你好。你还年轻,哪能就这样子,一直自己一个人带着孩子过。”
“当初你妈,如果不是坚持,一定要生下你,又坚持一个人带着你。有些事情结果可能就不一样了。”
“你妈妈,是你外公外婆的骄傲,也是你外公外婆永远的伤痛。我们不希望你走你妈的老路。”
封念睡前还在回想舅舅临别的那番话。
母亲的去世,与坚持要生下她、带着她有必然联系吗?
她问姆妈:当初母亲带着她很辛苦吗?
姆妈告诉她:你母亲只是做了她该做的选择,就像你现在一样。
封念这几日情绪明显低落。她在苏城有家乐器行,乐器行专门有间演奏间。
幼时,封念的母亲就常为她拉大提琴,这也是为什么选择学乐器时,她不加思索选大提琴的原因。
尽管她对母亲的记忆模糊了,但记得大提琴。
韩定一驻足在外听了一阵。他推开虚掩的门,看见坐在琴凳的女子。
她略微低垂着头,白皙的脖颈纤细脆弱。
整间房都被忧伤的音乐包围着,人也要被压垮了。
韩定一用手轻按住拉琴的手。
“拉累了。歇一会儿。”
韩定一帮她把琴放好,伏下身子,将她颤抖的手,握在手里。
他蹲下身,仰望着她。
“还是拉得像以前一样好听。不过,你拉得太用力了,手指都红了。”
韩定一温柔按着她的手指,两人都默默无语。
不一会儿,一滴眼泪掉在韩定一的手背上,然后又是一滴。
“当妈了,可不能动不动就哭鼻子的。玉麟这点就像你。”
韩定一絮絮叨叨。
“玉麒就像我。酷酷的。长大了肯定是个能扛事的男子汉。”
“你说,你真是厉害,一下有两个孩子。”
“韩定一,闭嘴。”
韩定一闭嘴。仰头看着眼泪、鼻子都哭得红红的人。
“以前做白微的时候他们叫我白眼狼。现在做封念,原来也是个祸害。”
“你说你一天到晚,凑我这里来干嘛,也不怕惹祸上身。”
韩定一不知哪里扒出来一张纸巾,站起身一边帮封念擦泪一边又絮叨。
“我怕什么。之前我不也祸害了你吗?你现在要是能祸害我,不就扯平了。”
封念被他说得笑了起了。
“你脸皮原来这么厚。”
“厚吗?你摸摸是不是很厚?”
韩定一捞起封念的手,贴在他脸上。
两个人的距离一下拉得很近,彼此眼中只有对方。
在韩定一进一步靠近之前,封念侧开头,抽出自己的手,起身去收拾琴。
“你怎么来苏城了?你在津城没事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