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麟不管三七二十一,手脚并用也爬进了妈妈怀里。
封念左边腿上坐一个,右边腿上坐一个。
两个小家伙亮晶晶的眼睛巴巴得看着她。
对于“爸爸”这个存在,如何让兄妹俩认知和接受,封念是衡量过的。
如果兄妹俩一直对这个角色无感,倒也罢了。偏偏他俩很擅长观察和领悟,会走会说时,就发现了家里没有“爸爸”的存在。
于是,她用他们爸爸的照片,告诉兄妹俩爸爸是存在的。
想着,等他们大了,再接受爸爸不与他们生活的现实。
哪曾想,人算不如天算。相距一千多公里的人,还能遇得到。
尽管她没有承认,但只是迟早的事。
她其实习惯了孤家寡人一个。在白家的二十年,她就是那个特别的存在。
曾经她以为,她能够成为韩家的一份子,但她放弃了。
再有就是韩定一那个人,怎么说呢?她喜欢他,但应该不爱他。尤其他坏的时候。她就是这么认为的。
每当她想起李曼琳,当着她和白均儒的面,恶狠狠地说出“私生女”时的表情,她都会做恶梦。
李曼琳也好,白翎也好。哪有无缘无故的恨,都是有原因的。
原因就是,白微是白均儒在婚后的私生女。
没有人可以选择自己的出身。她该以自己的出生为耻吗?她也思考过这个问题。
谁没有在这件事情里付出代价呢?她来这人间的意义是什么?
她可以不必活得精彩,但也不需要活得卑微。
该她承受什么,就让她承受好了。
包括她生孩子时的险境,当时她以为她会一命呜呼,她给信任的包崇礼写的遗言,就是把孩子救下,送回韩家。
如今这两个可人儿,一左一右在她怀里。她更觉得生活对她还是充满善意的。
“你们和其他小朋友一样,都有爸爸。”
兄妹俩很默契地点了点头。
“你们记得阿婆家的大花吗?”大花是阿婆家的狗。
“大花的宝宝只和妈妈在起,不和爸爸在一起。”
好吧,这个比喻不太好,把人比狗。
“是不是和波波那样,爸爸和妈妈离婚了。”
玉麒简直是天才。
玉麟还没抓到重点,波波是谁?那个胖墩墩?
她看看哥哥,又看看妈妈。玉麒先从妈妈腿上下来,又牵了玉麟让她也下来。
“妈咪要工作。妹妹,我们去外面玩。”
玉麟虽然没搞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还是很乖巧地跟着哥哥走了。
封念看着一双儿女的小小背影,隐约觉得玉麒的背影很是忧伤。
她沉默了一会儿,又重新专注到工作上来。
董光明接到韩定一董事长安排的一个任务,去一个山旮旯、鸟爱拉屎的叫周镇的地方去考察。
他在某地图上查过,是远在江南的一个小镇子。
韩董事长说那里的民宿经营非常有特色,让他想办法去学习经验。
让他想办法,那就是没办法罗。人家老板是傻缺吗?还是韩定一傻了?
虽说大家都有供人住宿的业务,但一南一北的,哪有什么共同语言呢?
他发现,自家的董事长,自从单身后,经常会抽风。
比如,山庄干得好好的,又跑去做游泳衣。牛马不相及的两个行当,他是怎么干出来的。
想多了都是泪。这山庄自打韩定一做了甩手掌柜后,忙得他儿子都顾不上。
当年董天安经历过两次寻母事件后,幡然醒悟,再也没有谈及他母亲的事。
反而能真正静下心来读书。这不一眨眼就高三了。
董光明是在立夏之后到达周镇。这家忆禅园的客房确实不好抢。
他到时已入夜。不知哪里传来的蛙鸣声,给乡间夜晚添了几份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