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们是下去炸鱼了？把自己折腾的也忒惨了。”

姚林倚靠在门边，啧啧称奇道。

现在是第四天中午，浑身包扎布料的方平终于从昏迷中醒来，为了照料昏迷中的他，顾存芳与姚林忙活了半宿，他们探索诡秘计划也暂时打断。

“抱歉，第一次手生，没把持住。”

方平伸出手挠挠头，被顾存芳白了一眼之后乖乖喝下一口稀粥。

“说吧，到底是什么东西值得你付出这些，也好为接下来做安排。”

方平被布料包裹的嘴唇翕动，道：“那天我路过那片小湖……”

“说重点，我不关心过程。”

姚林打断了方平的陈述，就如他马灯的来源一般，每个人都有他的秘密，这并不重要，黑谷村最不缺的就是诡异力量，对他们来说，最缺的是拥有诡异力量的队友。

“这是一种咒印，名为祭生引。”

“献祭我的皮肤，血肉乃至生命，我可以得到对等的诡异力量，暂时看来，献祭皮肤可以困住敌人，而献祭血液可以在周围形成血雾，产生剧烈的高温与爆炸。”

“至于其他的，还没来得及使用。”

方平抬手，示意顾存芳他的胸口有点痒。

“看来是个氪命的技能，非到关键时刻，你不可轻易使用。”

姚林叹了口气，“虽然可以使用的次数不多，但绝境时也是底牌之一。你身上的伤，离开这里之后，协会会帮你治愈的。”

方平裂开嘴角，露出笑容：“区区致命伤，我无所谓咳咳咳……”

顾存芳虽然听不懂“氪命”的含义，但还是给他脑袋来了一巴掌：“莽夫，怕或不怕，命只有一条，好好留着娶妻生子，无疾而终才好！”

方平嘿嘿一笑，不再言语。有关湖底的那些尸体，他不准备告诉姚林二人，之前他一直猜测黑谷村里外来者应该不止这些。结合湖底所见，在每一次重置之后，那些“废品”和“外来病毒”应该都被掩埋在湖底了。

正如方平无所谓自己的状况，他也毫不在意眼前照料自己的是人，或者是自认为人的异类。

在诡异面前，他的一切意义只有活着，不顾一切的活着。

夜里，万籁寂静，烛火摇曳。

顾存芳看着双眼紧闭的方平，眼神复杂，她虽出生于驱邪世家，但从小到大，她从未见过家里有任何人如方平这般复杂。

他仿佛不在乎一切，自己与他人的生命，以及那些可能出现的恐怖诡异。他又仿佛会害怕，会疼痛，像个无助的孩童在这世间苟活。

顾存芳叹息到：“你啊你啊，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方平睁开双眼，在顾存芳呀的一声惊呼中，回答道：“其实有很多时候，我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别担心，我刚醒，恰好听到你的喃喃自语罢了。”

“说起来，我吧，也不一定算个活人了。”方平手臂微抬，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这里，好像有一些东西永远消失了。”

“我想活下去，想知道很多事情的真相，但我又不惧怕死亡，因为对我来说，死是一种奢望。”

“唔……还是听不懂。”顾存芳撇撇嘴，“从小到大，我几乎都辗转在不同的地方，每次我爹出去，我都很担心他回不来，我觉得，活着是最好的一件事了，活着可以吃饭睡觉，可以读书思考。”

“如果，我是说如果，哪天我像我爹那样，出去了就再也没有回来。我可能会很害怕吧，害怕被人忘掉，害怕在人世间没有了一点踪迹。”

“我是真的很怕死的一个人。”

光影交错间，方平均匀的呼吸声传来，顾存芳停止了喃喃，呆呆看了几秒烛火。

接着，她吹灭了蜡烛，世界重归黑暗。

……

现实世界，大临市。

诡异出租事件已经过去四天了，这场风波也逐渐被某些力量压制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