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生活,这是起码的谨慎。
写完挂历,方平整个人明显放松了下来,无论如何,在写完这个时点之前的他都活着,这就够了。
将薄薄的人皮收进口袋,把那节黑舌缠在手臂上,方平打开房门走向客厅。
客厅里,昏黄的灯光下是雪花屏的老式晶体管电视机,方平拿起遥控换台,他依次按下特定几个按钮,画面切换成客厅的镜像,沙发上却没有方平的身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梳头的女人。
“妈,我要出门了,你有什么要叮嘱的吗?”
“你从死老太婆那里顺了点东西?哈哈哈哈哈,不愧是我的好儿子。”
女人怀里的脑袋发出声音,接着她用布满尖刺的铁梳把脑袋上纠缠的线虫一一理顺。
“你已经走到八层了啊,真不容易。不过也快了,很快就可以出院了儿子,好好加油啊。”
“这一层大多数都是患者,你只要不进房间跟他们交流病情,一般是没事的。不过有一个主任医师跟两个实习医生会经常巡房,所以你得避开他们,一般就是早上八点多会查房一次,还有下午三四点那会儿。”
“你要注意的是患者家属,不是所有陪护的患者家属都那么有耐心的,有的家属甚至能干掉副主任级别的医生。但总而言之,八层是比较安全的楼层。”
“对了,八层最近有……就在……你可能出去……”
随着女人的声音逐渐变小,屏幕也慢慢变成雪花状,方平凑近电视,似乎想听清女人说的话。
突然,一只手臂破出屏幕,对准方平小腹,一进一出带出淋漓的血肉与内脏碎块。
“儿子,妈妈真的太饿了,你的血肉……啊!这是什么东西!”
还没缩回电视里的乌青手臂被肠子状的怪形缠住,怪形软肉一端伸出利齿死死咬住女人的手指,在拼命挣扎下,一根手指连同怪形一同掉在屏幕前。
“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我亲爱的妈妈,喜欢吗?”
方平扯开衣物,小腹处的大洞里,赫然有数条怪虫在里面蠕动,不时还发出嘶叫。
“原来你已经进过手术室了,不愧是我的宝贝儿子。可惜啊,好像让你得到好处了。”
“不知道下次,你还有没有这么幸运。”
说完,女人怀里的头颅狠狠盯着方平,眼里满是血丝跟怨毒,但未再言语,电视也恢复成雪花屏。
刚才挣脱乌青手臂的方平甩出奶奶的舌头,电视前怪形紧紧咬住黑舌,然后被带回方平身前。
深吸一口气,方平吞下血肉怪形,接着端详起“母亲”的手指,这是比“奶奶”的舌头更有用的物品,因为他知道,“妈妈”的恐怖程度远远大于“奶奶”。
“青指”这是方平给“妈妈”的手指起的名字,被封锁在电视某个频道的“妈妈”凭借一根手臂都能轻松重创方平,显然其作用并不简单。
“初步看来,青指最多可以划开房间门这一级别的建筑,但无法刺穿墙壁。”
方平对这个结果表示满意,要知道他即使拿着九层某个医生那里偷来的剪刀,也没法完全刺穿任何一个病房的房门,而来自母亲的手指轻轻一戳就把他的房间门戳出一个小洞。
在这个家里,他敢下手的对象,也就是妹妹,奶奶跟妈妈,至于妹妹,只有在他回家的之前会出现,没法让他薅到一丝羊毛。主卧里面是不是生活着“爸爸”,方平暂时不清楚,因为他从来不敢打开主卧的房门,里面传来的一些动静告诉他,打开就会死。
青指、手术剪、黑舌、人皮衣。
重新盘算了一下手头上的物件,方平深呼吸,而后离开这个所谓的家,离开了安全的庇护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