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在两个月前,赵志峰被换到了现在的看守所里,监舍里面多是不认识的人,没什么过节。
反倒是眼下给他递烟的“山东”让他有些提防。
十五年前,两人在看守所因为捡豆子的事情干过一架。
赵志峰被判了刑之后,便被下放到了劳改大队,也就是俗称的监狱。
八九十年代的监狱并不像后世那样在钢筋水泥的监区内踩缝纫机或者缝雨伞,称为外牢。
这个时候是需要从事很重的农业或者工业劳动的,打不完的谷子,捡不完的棉花...苦逼一点的还得干挖煤,烧砖,修路,开山的活。
想起那些日子,只一个苦字了得。
下放劳改之后,他没有再见到过山东,本以为这一生都不再会有交集,没想到十五年内,山东三进三出,如今还能在分到了一个监舍。
而且按照山东这一次的罪行来看,一旦定罪,这家伙是肯定是要吃枪子的。
人啊,临死前总得想着做点什么不是。
灯泡跳动到第19858次,眼皮子越来越重,头顶的灯泡竟然示威似的朝他瞪了眼。
赵志峰困得翻了翻身,不知道过了多久,脑瓜子像是被人狠狠地砸了几锤子一样,一股热流顺着眼角滑落到嘴边。
“操,这狗日的果真下了黑手!”看着眼前扬起沙包大拳头一脸狠戾的山东,他的整个身体都像是被拖进了漩涡一样,脑袋撕裂般的疼痛后,紧接着又像是吊在悬崖般,因为失重,心脏扑通扑通狂跳。
“你趴我家窗户干什么啊?”
漆黑的夜幕中,女生推开二楼的窗户。
俏挺的影子放大般地照在“建设四化”标语的墙体上,衣香人影随灯光跳动。
赵志峰不由得感慨这个梦是真他娘的真实。
此刻的他正双手吊在林果儿家的阳台,双脚悬空。
“果儿,我想死你了!”
听到赵志峰过于直白的话语,女生瞬间红了脸,身子惊慌地向里屋挪了半步,一抹红色腾地窜了起来。
林果儿,长得就像她的名字一样水灵,一双大眼睛像卡通画里的一样,夸张得迷人。
就正如眼下扑闪扑闪的,煽到了赵志峰的心窝子里,也让赵志峰为之着迷十几年。
借着微弱的灯光轻车熟路地爬了进去。
只是这一次没有之前梦里那般轻巧,瞪了两次腿才借上了力。
穿过套二的客厅,地板干干爽爽的,不像自家平房简直和监狱一个样,潮气里弥漫着一股霉味。
白色腻子墙和绿色的油漆使屋里显得格外亮堂,带着镜子的组合家具上放着14寸的电视机,布艺的沙发让住在平房的赵志峰不由得感慨资产阶级的腐败生活。
林果儿的母亲出差了,父亲林建国正在刑警队加班,再说了以为就是个梦,赵志峰更加的肆无忌惮,径直地朝着林果儿的闺房走去。
一屁股坐在了素花床单上,小床吃力地“吱呀”一声。
他双手搭着脑袋,惬意地靠着薄薄的枕头,有些过分地嗅了嗅,贱兮兮地露出几颗大白牙道:“果儿,你是不是抹了国外的香水,好香啊。”
床单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香味,细闻的话有一股茉莉花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