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常扭过头问:“当真,是证据确凿么?可就算是再如何的证据确凿,确是有南阳人想要造反,难道真的,有必要杀几千人么?”
于谦闻言一时之间也是有些尴尬,只得道:“为首的那几个,我可以肯定确实是证据确凿,想要谋逆的,至于说到底有多少从犯,从到了什么地步,我就不得而知了,是子恒自己查的。”
吕常叹息一声,整个人仿佛都老了几岁似的,仿佛是在跟于禁说,又仿佛是自言自语地道:“这两年之内,天下死了十几万的南阳人了,或许,是二十几万?说不定三十几万也有了呢,就因为,南阳是帝乡么?”
于谦这下更加尴尬了,毕竟这个事儿多多少少还真跟他有点关系,任何人在得知自己的乡亲被人杀了好几千,其中还有不少是昔日旧友,恐怕心情都不会特别好。
不过他说的那十万甚至二三十万的南阳冤魂可跟他没关系,那是曹仁造的孽,他光是屠宛城就杀了好几万人,有史以来屠城的人多了去了,但屠戮自己大本营的却好像他还真是唯一一个,这货是触景生情了。
想了想,于谦罕见地露出一副严肃的神色道:“如今,朝堂之上确实是波谲云诡,其实何止是你们南阳人,除了他们谯县人,谁又不是战战兢兢的呢?即便是我爹,身为魏王元从领左将军之职,不一样是如临深渊,如履薄冰么?”
“逝者已矣,不管怎么说,咱们这些活着的人,总要好好的生活,也更应该抱团取暖才是,此战得了南郡之后,我让我爹说你几句好话,应该能把你留在南郡继续辅佐他,他做他的将军,你做你的太守,都离着那吃人的朝堂远一点,朝廷若是非要将我爹调走换宗室督军,我和我爹去抗,就算扛不住,也说什么都要让魏王将曹仁调走换个人来与你配合,如何?”
吕常那原本悲戚的脸上这才露出了一丝笑容,颇为感动地道:“多谢少君。”
于谦哈哈一笑,又换上了嬉皮笑脸的神色,一把搂住吕常的肩膀:“开心一点么,朝中南阳籍的官员过得确实不太如意,但这肯定只是暂时的,好日子在后面,你想想,你以后也是要做列侯,还能把爵位传给子孙的人了呢,开心点,走,老弟带你逍遥去?”
“逍遥?”
“城中有妓女否?我请客?”
“现在?战时啊。”
“哪来的什么战时,樊城那边曹仁怎么也能再支撑一段时日,咱们只需安心等待我爹胜利的消息即可,左右也就这七八天的事儿了,我跟你说啊……”
正说着呢,突见出去骂人的常雕回来了,而且看神情也是狼狈无比,一路疾驰着就跑了回来。
“不好了,不好了少君。”
“慌什么,天还能塌下来不成?”
“真是天塌了,樊城,樊城破了!”
“什么?曹仁呢?满宠呢?他们死了?关羽他应该连攻城器械都没有,水又已经退去,这是怎么破的?”
“没,没死,是征南将军他……他突围了啊!”
“…………”
妓女这个事儿,不是有诅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