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城?”
于禁还以为是什么奇谋妙计呢,不由得苦笑道:“江陵城本就是刘表时荆州治所所在,成高墙厚,最是易守难攻,关羽后来又在此基础之上加铸了一个南城,城池防卫,比之合肥只怕也是要尤胜一筹,我军又缺少攻城器械,便是只有千余人驻守,又岂是能轻易攻得下来的?”
于谦此时心虑尽去,不由得哈哈大笑,变得得意洋洋,道:“我当然知道江陵城易守难攻,但父亲,若是糜芳主动献城呢?”
“糜……糜芳?南郡太守糜芳?他怎么可能投降,你莫不是在说笑?”
“非也,父亲,糜芳的身边,早已有了数名我所安插的耳目,为的就是今天,据儿臣所知,此人最是贪鄙无度,将关羽军中稻米换成豆子,都是常有的事,更兼那攻城器械,关羽给了他百万钱,都被他以次充好,中饱私囊所用,他与关羽之间,实则已经是将相失和,就在三月之前,关羽出征之前想要查账,那军需仓库居然离奇的突然大火,父亲,此二人,分明已经是生死仇寇了。”
“啊?这……竟然如此?可是,糜芳乃是刘备妻弟,糜家曾救扶刘备于危难之际,在蜀汉的地位远非寻常可比,就连诸葛亮也稍逊一筹,就算是真如你说,他与关羽就算是有再大的仇怨,又如何会叛国投敌呢?这没有道理啊。”
于谦闻言却是愈发的得意,将手中信件高举道:“父亲说得有理,所以我一直,在等这个。”
“这是什么?”
“节仗!刘备给关羽的节仗,此,正是他的催命符也!”
“节仗,为何会是催命符?”
“因为糜芳贪污,导致军需供应不上,前线将士必然心存愤懑,也正因如此,那樊城都快要泡得烂了,关羽却久攻不下,他关羽作为主帅,以他的性格,自然也必会说些狠话以激励军心,比如回去后要宰了糜芳之类的。”
“然而正如爹爹所说,糜芳在刘备那头的地位实在太高,本不是关羽奈何得了他的,刘备为人宽仁,就算明知道糜芳贪污军需坏了大事,至多也就是斥责一番,罢免官职,不可能杀了他,然而刘备远在益州并不知晓荆襄情况,也必不知晓关羽与糜芳已是生死仇寇,眼下关羽立下大功,他理所当然的赐下了节仗,有了这跟节仗在手,关羽也就有了不用请示刘备,直接宰了这糜芳的权力!”
“换言之,爹,现在的情况是,糜芳无论如何也补不上他的亏空了,一旦关羽回到江陵,必杀他!而现在糜芳唯一的活路,就是跟我们合作,献城投降,坑死关羽!”
于禁这头,已经是目瞪口呆。
“爹,自古以来贪财之人必然怕死,况且他糜芳贪污军饷之事,绝非只是他一人所为,他也没那个本事,这可是一个窝案,整个江陵,上上下下恐怕一大半以上的文官都有参与。”
“关羽平日里与他们的关系就极遭,那糜芳乃是刘备妻弟旁人又不是,关羽就算饶糜芳一命也必会仗手中持节把这些贪官污吏统统给砍了,所以,就算糜芳不愿意,这些人也会推着糜芳开城投降的,对了,他们身边也是有我的人的,事实上他们倒卖军需,我的龙门镖局本就是最大的买家,为了这一天,我已经筹谋一年多了。”
说着,于谦虽是洋洋得意,却也不禁摇头感慨:“可惜他关云长一世英雄,最终,却要被这些硕鼠所害了,这可真是,贪腐亡国喽。”
于禁闻言都傻了,道:“这些都是你……出征之前就已经算计好的?”
“然也。”
“你……你……你这孩子,这可真是……智多近妖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