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他与其叔父俺答汗彼此见疑,不再愿意与其一同北撤,担心在路上被俺答汗坑了。
再者他心中清楚那日他故作大怒执意要兴兵报复,俺答同意他留下来,自然是存着以他为疑兵,让其人能顺利西撤的心思。
但吉能自然也有他自己的打算,他深知明朝皇帝因为此次围城极为恼恨俺答汗,若明军要追击则俺答汗必然是首选的目标。
他自然不想跟着俺答汗,免得成为了明军进攻的目标。
所以他已经将俺答汗西撤的消息用箭书射入了城中,一旦明军开始西向追击俺答汗,他便会选择向东而走,沿着来时的路,经过古北口进入边外草原,再一路西行回到他鄂尔多斯万户位于河套的驻地。
当朝阳初升之际,鞑靼人已经整理好了行装,可以动身东撤了。
吉能骑乘在马上,最后回头看了眼不远处的京师城墙,一扬马鞭领着部族士兵迎着朝阳一路东行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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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定门外,大同镇,中军大帐。
严府大管家严年再一次前来面见仇鸾,但其人此次的神态比起上次更加的倨傲。
因为他上次回城后在严世蕃的面前没少给仇鸾上眼药,使得严世蕃对仇鸾的观感越来越差。
而让严年今日如此有底气的原因更在于昨夜他受命时,从严世蕃那里得知,如今陛下对仇鸾十分的不满。
也就是说如今的仇鸾渐失圣心了,仇鸾需要更加依仗与讨好严府了。
他这个严府大管家自然觉得底气更足了。
端坐上首虎皮交椅上的仇鸾看着眼前严年那张神气的脸便心中烦躁,他忍着心中的不快,笑着问道:
“不知义父遣严管家今日前来所谓何事?”
严年闻言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道:“侯爷可知,你上书弹劾赵贞吉与马芳,最后结果如何?”
仇鸾当然已经知道了结果,正是因为如此,他才如此焦躁不安,他一直依仗的是嘉靖皇帝的看重,可从如今的情况来看,嘉靖皇帝对他的态度已经有所改变了。
而这正是他如今最担心的。
可就算如此,他也是堂堂侯爷,执掌一镇兵权的人,哪里能容忍眼前的奴仆之流在他前面借此嘲讽于他。
仇鸾想到此处不由脸色阴沉,便准备给眼前狗仗人势的严年一个教训。
严年能做到严府管家,自然极为擅长察言观色,他见仇鸾动怒不由心中一寒,赶紧解释道:
“我说此话非是针对侯爷,乃是阁老交代我的,为的是提醒侯爷认清现状。”
“如今陛下令你率领大同镇兵追击俺答汗,此战于侯爷而言极为重要,阁老让侯爷千万不要再胆怯不敢一战了。”
“若此战侯爷依旧不能建功,那陛下必然失望,还望侯爷能清楚得失厉害,好好把握此次的机会。”
仇鸾闻言心中的怒火顿时消散,随即一股寒意便涌上心头。
同为勋贵,他又岂能不知武定侯郭勋的下场,当年郭勋的圣眷比他更大,权势比他更显。
可最后一旦失去了圣心,立马便因为之前与文官作对,遭受来自文官的反击,最后死于锦衣卫狱中。
仇鸾赶紧按捺住心中的五味杂陈,神色莫名的颔首道:“还请严管家回去回禀义父,我定不会让他失望的。”
严年见仇鸾态度和善起来,心中颇为得意,笑着又絮叨了几句便起身告辞离开了中军大帐。
待严年走后,仇鸾依旧端坐在虎皮交椅上愣愣出神。
“侯爷,不好了,鞑靼人撤退了.......”
时义脚步匆匆的进入了中军大帐,一脸焦急的禀告道。
仇鸾闻言这才回过神来,摆手默然道“俺答汗不是已经西撤了吗?”
时义闻言赶紧解释道:
“侯爷,我当然知道,昨日便有鞑靼人西撤,我如今要说的是之前留下的鞑靼人今早也撤退了。”
“德胜门外已经看不见鞑靼人的毡账了。”
仇鸾闻言这才恍然道“原来如此呀!”
时义见仇鸾神情不对,不由小心翼翼追问道:
“之前鞑靼西撤,我们还能以看住留下的那部鞑靼为由停着不动,可如今鞑靼人都撤离了,京师之围已经解除了。”
“我们接下来该如何行事呀?”
仇鸾闻言不由噌的站起来,双目圆瞪道:
“还能如何,不过是拼死一搏罢了!”
“你速速去擂鼓,我要召集诸将立刻出兵西行,既然决定搏这一场,我又岂能将功劳让给英国公那些人。”
时义见仇鸾一改往日消极不战的态度不由目瞪口呆,待仇鸾那双饱含怒意与恨意的眼睛看向他时,他不由打了个激灵不敢再迟疑,连忙躬身应了声“是”便脚步飞快的掀帐而出,前去擂鼓聚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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