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午夜的南城,喧闹早已悄然褪去,城中心最高建筑悦然酒店顶层,一道消瘦的背影伫立在落地玻璃旁,借着昏暗中朦胧月色,斜斜得倒印着模糊的影子,刚立秋的季节,微凉夜风透过细窄窗缝渗透进来,扫过一片暴露在外的肌肤,点点颗粒从深处冒出,似乎在抗议着丝丝冷意。
“我劝你别费劲了,不就让你帮个小忙,就那么固执?”
略显沙哑的音调自窗边传来,一双清澈的眸子在月色的衬托下亮如星辰,说话的瞬间身子从黑暗中缓缓移步,黑色紧身套装包裹到颈脖,齐耳短发梳成背头,偶有闪光的钻石耳钉嵌入耳垂,手中不停摆动的手机屏幕上,赫然是张男人被五花大绑狼狈跪于床前地毯的囧相,而照片的拍摄时间,就是三分钟前。
“你胆子很大,想过后果吗?”略为无力的声音从地上传来,仔细辨别,似还夹杂着浓重的怒意,苍白面色在额头散落的几蔟乱发衬托下更显颓然,褶皱的西装内里,白色衬衣划开了两颗扣子,麦色肌肤勾着分明的锁骨线,两小时的对峙除了磨去些力气,丝毫没影响这男人与生俱来的傲气。
简冉扯着嘴角没来由的冷笑出声,跨步蹲下的时候,与那道凌厉的目光不期而遇,漆黑的瞳孔如深渊般绞着她下坠,不由心底一颤,面上却强装着镇定,“楚先生,我并无恶意,只是单纯请你帮个忙,你也不想令妹被人所骗,悔恨终生吧。”
对方没有接话,简冉见他收回了投掷在她身上的视线,淡漠的垂下了眼帘,沉默着,瞧不出任何表情的脸上,有滴汗水自上而下,沿着那棱角分明的下巴没入了颈间。
“看够没有?先把我解开在谈。”突然一句低喃自喉间发出,让简冉自觉收回了放肆的目光,她其实蹲得不算近,可不知怎的,就是觉得这人周身温度都比别人低,稍稍靠近都能感受到寒意。
“可是,万一你跑了怎么办?”
楚墨的声名在外,是让简冉一再犹豫不决的源头,也正是因为这,两人已经僵持了数个小时。
她的迟疑引起楚墨更深的鄙夷,他实在怀疑如此智商的女人,是如何在他一进门就把他放倒的,“怎么,麻醉剂是假药?”
“废话,麻醉剂当然是真药,不然你是怎么被绑的?”许是之前气氛过于沉闷,让简冉听见楚墨的质疑有些蹦不住,这可是她好不容易混到的药,一开始还担心剂量给多打了些,也不知会否有后遗症。
渐渐消失的麻木感预告着药剂的失效,反绑在后的手臂由于长时间反向操作,先前酸麻的胀痛早已被无感替代,细密的汗就着衬衣浊湿了后背,楚墨心底算是彻底记住了眼前的女人,胆大如斯,却又蠢笨无比,“所以?戳了两次麻醉剂的腿,你认为我怎么跑?”
呃,简冉皱着眉,想的并不是他跑不跑的问题,而是此前高智商的自己,自从在太平间那阴森冷血的地方莫名重生之后,就经常连基本常识都掉线,以至于她一度怀疑是不是冻坏了脑神经。
缓慢伸手的同时,眼是半分没离开过楚墨的面容,不经意缓缓接近的距离,让还动弹不得的楚墨轻轻眯起了眼,淡淡的香草味由远至近,向来不喜香味的他却也没那般反感,简冉低头的时候,乌黑的短发不小心触及他的鼻尖,带着甘菊味洗发水的清凉悠悠飘近鼻息,甚至让他错过了双手自由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