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家之犬,也敢狺狺狂吠!”
陆景目光冷了下来,身侧墨瞳杀意凛然,背部大鳞张开,好似羽翼,随时可能飞扑而出,威势十足。
“你!”
那手持折扇的机关师勃然大怒,一合扇子,指着陆景骂道:“你竟敢对将军不敬!”
马岱脸色阴沉,一把握住了腰间玄霜宝刀刀柄。
王双、狐聪立马护卫左右,双方眼看着就要打起来。
周围的百姓见巨鸟已经消失,赶忙互相搀扶着站起,神色惊恐,离这剑拔弩张的双方远点。
“呵呵。”
陆景抬手阻止王双、狐聪,慢慢走向机关师,说道:“挑事之前,先搞清楚对象。吾名陆景,正一道当代第四脉首席,吾师乃师祖嫡传,与师君、嗣君、圣姑情同手足,而我,也是正一道四代以来最年轻的炼神!说这些不是为了炫耀,而是要告诉你们,谁亲谁疏,谁重谁轻!马超已入师君麾下,我劝二位……别这么猖狂!”
话落。
砰地一声巨响,大旗插地!
陆景手握天蛟旗枪凛然而立,枪上旌旗飘扬,猎猎作响!
戊土阵】激发,一瞬间,方圆百丈大地尽握于手!
几人脚下重力飙升!
马岱突然感觉身下一沉,吃了一惊,忙提气稳稳站住,但那机关师同为炼神一转,还是纯正练气士,半个机关人,猝不及防下身体一晃,差点跪下去,羞怒之心油然而生,机关师怒不可遏大吼道:“陆!景!伱——”
陆景懒得听他磨叽:“公输家的弃徒,公输御是吧。我记住了。”
呲吟!
马岱唰地拔刀,逼视陆景,欺人太甚!
陆景偏头,用细小的声音说道:“别忘了,上次是你先强出头帮那帮山贼对付圣女,我劝你别再拿这点屁事给老子找事!造气境我就能拿你的乾坤袋,如今炼神,你觉得你能稳操胜券吗?”
“你!”
马岱双目血红,也让他这话给激出了真火!
猖狂!
这才是真猖狂!
原本公输御只是假借试飞机关兽想给这个陆景一点教训,也算帮他出一口气——公输御的机关术很高明,马超攻城的“投石霹雳车”就是他改良的杰作,威力惊人,摧山裂地!如此人才,张鲁张卫也愿给予优待,这就让他有点飘了,只是没想到“神威天将军”的名号在陆景这根本就没用,他连息事宁人都不愿意,反而直接来了个下马威,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马岱无比憋屈,因为陆景说的是事实……
当初拿他乾坤袋的可不止陆景,还有张琪瑛,这事根本就不能深究……
陆景冷冷道:“马超刚入师君麾下,寸功未立!你二人不过是他的抵押人质,还敢耀武扬威,欺凌我天师道门人!当这是哪?当自己是谁?真你妈的给脸不要!”
王双、狐聪:“……”
公输御、马岱猛地抬头,没想到陆景骂的这么露骨,两张脸青白不定,怒火如燃!
“师弟!”
就在二人忍不住想要出手的时候,忽然一声清脆亲切的叫喊传来,二人一听,脸色都变了。
张琪瑛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笑容满面地对陆景道:“我老远就看见你了,怎么还不上山?还有墨瞳,几日不见变得这么厉害了!”
她压根就没注意到公输御和马岱,一脸惊奇地望着墨瞳,伸手去摸,完全没注意到场上气氛不对。
墨瞳很给面子,不但没躲,还收起背部大鳞,温顺地蹭她的手,冰冰凉凉的。
张琪瑛咯咯娇笑,陆景一身杀气慢慢散去,说道:“正要上山,我们走吧。”
“嗯。”
张琪瑛这才注意到旁边两人,对公输御没什么印象,只记得是马超部下,至于马岱,他曾经攻击自己,但自己也吃了他半颗人衔参】,两相抵消,就当是路人,扫一眼转回陆景,眉眼弯弯,笑道:“师弟,墨瞳怎么变这么大了?”
陆景道:“这段日子光顾着吃了,能不胖吗?”
“是吗?”
张琪瑛奇道:“吃什么了?让风生兽也尝尝,它怎么吃也不胖。”
陆景道:“毒虫之类的东西,估计它不喜欢。”
张琪瑛点点头:“是哦,姑姑养的太娇气了,只喝露水,只吃灵材,食物一过夜就不吃,沾点土也不吃……不像墨瞳,啥都吃,最好养。”
陆景笑道:“你说的它好像是个饭桶。”
张琪瑛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墨瞳不爱听了,用头轻轻撞了下陆景。
“……”
两人身后,马岱、公输御见他们其乐融融,暗自咬牙,一肚子的火发不出来,只能憋着。
“对了。”
陆景忽然停步,对墨瞳道:“别什么都往肚子里吃,那些垃圾还留着干什么?”
墨瞳歪了歪脑袋,想明白了,张嘴一吐,噗通一声,之前吞下的机关巨鸟又给吐了出来,可这时它已经被墨瞳腹部肌肉挤压碾碎成了一个球,彻底报废。
公输御脸色铁青,他的心在滴血!
这本来是献给张鲁的礼物,用的都是从家族带出来的好材料,摔一下没什么,可根本顶不住如此巨大的巴蛇的绞杀;马岱深吸一口气,冷冷盯着陆景,手按刀柄,好像随时都可能砍上去。
张琪瑛看出不对了,马上站在陆景身前,柳眉一竖,喝道:“你们要干什么?”
“误会……”
公输御可不是马超从弟,在张琪瑛面前,马岱还能稍稍硬气,他是一点不敢,马上拉着马岱往后撤,脸上陪着笑道:“圣女慢走,我们还有事,先行一步。”说完也不要地上那堆垃圾了,带着马岱消失在巷尾。
张琪瑛疑惑道:“他们这是……”
“不用管。”
陆景随口道:“师尊回来了吗?”
“昨夜就回来了。”
“走,上山。”
“嗯!”
……
陆景如今是正儿八经的炼神境,身上虽有个“代理祭酒”的名分,但所有知情者都知道代理二字很快就会没了,沿途认识他的都很客气,陆景一一回礼,来到后山私邸,见到了正跟张玉兰说话的范铉。
四人久未相聚,这次重逢都很开心。
更难得的是,或许还是为了弥补范铉心中那根刺,张鲁这次没再派他跟随马超出征凉州,而是留他们师徒驻守南郑,这让陆景着实松了口气。
“不去最好。”
陆景道:“凉州可不好打,打下来也不好守。”
张玉兰无奈摇头,其实她也明白其中道理,无奈马超没那个脑子,又或者他也知道但就是不信邪,非得走一趟,叹道:“可能是上次输的太冤,不甘心吧……他的妻子儿女都被凉州人所杀,不让他走这一趟,他也不会心甘情愿地留在汉中。”
陆景微笑道:“师姑觉得,马超留在汉中,就会为汉中卖命吗?”
张玉兰想了想,只能叹气。
一个连亲爹都不顾的人,还能指望他什么呢?大哥这次收买人心只怕会竹篮打水啊。
也正是因为有这层顾虑,张鲁初得马超喜不自胜,感慨汉中终于有了一员无双虎将,甚至想将张琪瑛许配给他以拉拢这位西北战斗英雄、羌氐民族眼中的神威天将军,被张玉兰一脸惊恐地给劝住了。
赶紧打住!
他连他亲爹都不当回事,还能顾得上琪瑛?这不是把亲女儿往火坑里推!
张鲁还是疼女儿的,本想替马超说几句,但仔细想想,发现他除了那身武力,好像还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也只能作罢,何况他也看出来了,这女儿出去一趟,性子野了不少,让她嫁她也未必肯嫁。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这话在张鲁身上也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