页辞这几天都没有遇到同行的人,便天天缠着宋过。宋过受不了他赖吃赖喝,吃喝玩睡讲究到鸡蛋里挑骨头且不说,还废话不断,只要是被他瞧上的宝贝也都成了泼出去的水,最可恶的是,还要每天被他变着法子骗闹,这才几天时间,若是再来几天,宋过只怕会要突然入土了。终于,在他广阔的人脉和地毯式的搜寻之下,找到了一个散修可以与页辞同行。
宋过将他们送至与晋宗山下就告别了,页辞给了他一个深情的拥抱,还留给他了一本自己新画的小画本。一同的散修对页辞的御刀之术颇为体谅,很好心的同他不行上山。这位散修看起来比页辞年长几岁,生的身强体壮,满脸正气。两人一路闲聊,时间过的转瞬即逝已来到了山门之处,顺着白玉石阶通往大殿,有一块三人高的白色影壁,上有遒劲的几个大字“论剑会”一笔一划都散发着浑厚的灵力,当真是宏伟气派。此时走来一位弟子,两人便被引至白氏客卿的居处。
穿过交错的石路,所见建筑皆大气磅礴,巍峨壮丽,连绵的悬山屋顶正如脚下相连的群山。领路弟子此时恭敬一礼,道:“往前便是两位道长的居处了,弟子不便入内,就此告退了。”两人错声道谢告别,顺着甬道行至一片竹林,又有一位身穿绯衣的清秀少女款款而来,待到两人面前,婉声道:“你们两个就是寒川和页怀之吧?”
这位少女面容娇小可爱,声音甜美。寒川与页辞皆颔首,那少女又道:“你们叫我白黎就好了,叔则哥哥有事出去不在,你们直接忙自己的事就行了。论剑会明日开始,到时候自会有人通知你们的。”说罢,天真一笑,衣衫轻晃,已自离去。
白叔则与他们的居处并不在一起,除了他们,此处阁楼还有几位其他的客卿。页辞打量着自己的房间,枫木窗门,沉木雕窗,但布置却十分淡雅,桌上的熏香青烟丝缕,香气有一阵静人心神的作用。页辞倒在床上一觉睡到了晚上,却被一阵愈来愈近的脚步声吵醒,随即响起了几声敲门声,“页怀之,别睡啦!叔则哥哥让我来请你了。”
”趴下!”页辞急声朝宋过道,宋过立刻不假思索紧紧的趴在桌上。页辞替他接住了袭来的两只袖箭,此时他的身子向前倾斜,背后自然露出了空隙,黑衣人已掠至两人身旁,一脚踩在桌上,一个飞跃已落至窗沿之上,又在瞬间起身飞出窗外。页辞在两人最近的一瞬看到了他被风吹起的部分面容,是一个孩子,但他的眼神却是一个职业的杀手的眼神。
页辞前倾的身子靠着左臂在桌上转力,翻身跟着跃出了窗外。街上人潮熙熙攘攘,虽是白昼,但要在茫茫人流中找一个灵活的少年并不容易。回到楼上时,宋过仍是惊魂未定,见到他,立即追问道:“追到没有,追到没有?”
页辞微微摇头,那个少年身形敏捷,拐过巷口后便消失了。“刚才的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
方才厅内还坐着许多人,现在却少了大半,他方才虽反应及时,但却并未细细留意那声嘶喊的方位,宋过与他穿出枯山水,是一条约七八丈宽的空中围廊,走廊的尽头通向另一栋阁楼,两排雅间互相对称。此时一件雅间内正有各式各样的人进进出出。
“你们不准动他!”
“小姐,大夫来了,还是让先给瞧瞧吧。”
两人从围了一圈的看客中挤了进去,只见店内的一位小二正颤颤巍巍的弓着腰候在一侧,一位手提药箱一头白发的中年郎中想要替她怀中的青年把脉,却被那女子一把推开,“师兄是被人杀的!他没中毒!”
小二满脸的冷汗,只是在一旁说着他能想到的那一套说辞,在场的各位,也尽是一脸难以形容
的神情。雅间内似乎随时会爆发出一场大型的争吵。此时宋过眼神闪过一丝惊讶,转头就对页辞小声道:“那四个人是......”
雅间内,尸体,抱着尸体的女子,和他身旁的两个青年男子皆身着山蓝道袍,衣物上用银线勾勒着栩栩如生的白色石兰,赫然是剑兰宗的道袍。那位女弟子怀中的男子显然已经没了呼吸,这大夫来的迟缓,即使把脉,也只会摇头叹息。小二也深知这一点,几番循规蹈矩之后灰溜溜的拉着那位郎中离开了。
那位女子伏在尸体上不住的痛哭,“为什么,为什么没有伤口,怎么会......”
四周麇集的修士离开时仍互相低语交谈,从他们的话中页辞得知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只有为屋内的这三名剑兰宗弟子坚称这是一起凶杀案,其他的人似乎都将其认作一场毒杀。他们都没有看到凶手的样子,但三位弟子却对凶手的存在坚信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