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翁将朽烂木箱丢回了溪水里,一时没了继续钓鱼的兴致,扭过头来,第一次见自己的面容暴露在贺新郎面前。
虽然听声音这渔翁颇为老迈,但瞧这也不过四五十的样子,一脸美髯胡须,光泽油亮,受过十分精致的梳理。
未显老态,反倒正值壮年,目光炯炯有神,精神饱满,与贺新郎想得截然不同。
“刚才咱们说到哪里了?”渔翁眉宇微挑,做思索状询问道。
贺新郎想了想,再称呼这位来历神秘之人做老人家,显然有些不太对,故而改口道:“前辈你说,要传我一种功法,用以压制幽玄九煞诀的影响。”
“对,老夫这有一套功法,名为《玉净功》,其中附带一口诀,唤为《清心净气咒》,可助你一臂之力,但问题是,这玉净功并不外传,咱俩虽然有缘,但老夫也不能坏了祖师爷的规矩。”
贺新郎闻言一愣,不解道:“不知前辈师承何门何派,这门功法,晚辈并未听闻过?”
他自幼饱览天下武功,但从未听闻玉净功之名,但观这位渔翁谈吐,确实有不凡之处,最起码也是意合境的高手。
渔翁打量着贺新郎,一缕美髯长须,笑道:“老夫并非中原人士,而是来自海外,本门向来避世不出,不与中原武林来往,只是兴致到了,四处游历,老夫观你容貌俊俏,颇有我当年之风雅气度,极其类我,故而心生好感,不想你坠入魔道。”
他瞧贺新郎似乎还没什么反应,顿时有点急了,“说了这么多,你这小子咋还傻站着?”
贺新郎回过神来,解释道:“前辈,拜师一事,前来非同小可,若学了一派之传承,此后自然与该派生死契同,耻荣与共,晚辈不敢不谨慎。”
换句话说,如果渔翁不肯表露真实身份,贺新郎不会随便拜师,其中的弯弯绕绕甚多,他也不想稀里糊涂就成了不知哪个宗派的弟子。
渔翁点点头,娓娓道来:
“有理,有道是瀛洲浩渺有仙山,玉琼华宫十五楼,老夫乃是海外瀛洲岛人士,昔哉始皇帝为求长生药,派遣数十艘大船远航东渡,最终仙岛未找到,那些船上的人,反倒是寻觅到了三座海岛,名曰瀛洲、蓬莱、方丈。”
“历经千年繁衍生息,当初那些被始皇帝派遣而来的人,在三岛上创立三大宗门,互通有无,紧密相连,俨然形成了一个遗世独立的小世界。”
“老夫便是瀛洲派后人,谢烟涛,宗门里一大闲人。”
始皇帝求长生的故事,贺新郎不知道才奇怪,自古以来求长生的君王比比皆是,但终究徒劳无功,而当年始皇帝派遣出去的那些人,也都最终没有消息传回中原。
却想不到,竟然在海外孤岛上开宗立派了。
贺新郎顿了顿,双手作揖,躬身拜道:“师父。”
谢烟涛眉飞色舞,很是满意,又道:“老夫竟然告知了来历名姓,那你呢?又叫什么?”
“贺新郎。”
“不是问你在风花雪月宫的代号,问你真名,怎么跟师父都不说实话。”谢烟涛摇着头,显然一开始就看出了他的身份。
“夏不良。”贺新郎道出他前世的名字,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后,一直以来只有代号,并无真名。
谢烟涛从怀中掏出一本线装书,随意的丢到夏不良的手中。
他低头一瞧,赫然看见封面上写着玉净功三字。
“这门功法乃是瀛洲派内功绝学,虽然论威力不及你那幽玄九煞诀,但配合你的纯阳之体,修炼之后百毒不侵,精气神三者浑圆如一,可抵御世间所有幻术,并且这功法修炼得越久,越是玄妙,等你哪一天想脱离风花雪月宫,改换身份后,就用这门功法好了,轻易也不会被人瞧出破绽。”
谢烟涛仿佛一眼就瞧出了夏不良想脱离组织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