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哥哥,你不要吓我!”吴良一脸惊恐地说道,“去年淮盐共出正额盐五十八万引,余盐二百八十五万引,合计六万八千六百万斤...”
吴良的声音颤抖,脸上的神情仿佛是他那条绸缎夹裤,在大街上被人给扒掉了。
“老贾,只是寻访了几天,随便这么一算,只差不到一千万斤啊,镇国将军到底是怎么算出来的?”
“我怎么知道。那个驿馆的仆人说,镇国将军的幕僚,算了亭灶、卤池、盘铁、锅撇和盐户数量,算了每日运柴火船数,算了去年阴晴雨天,还算了洪武和永乐年间朝廷的定数...反正是乱七八糟的,他说得糊涂,我听得更糊涂,但数额就是这么个数额!”
“老贾,会不会有人泄露?”
“谁敢泄露?外商,内商还是占窝守支?现在朝廷下发的盐引越来越滥多,去年两淮盐场有一百八十万引盐引无法支取。我们不藏着这些数额,只能喝西北风。事关大家的钱财,谁敢泄露。”
吴良彻底没主意,“老贾,这...这...这可如何是好?”
贾善缓缓地摇了摇头。
“我心里也没了主意。我猜测,驿馆仆人能知道这件事,说不定是人家故意泄露给他的。除了这事,其余的事,那个仆人可是一点风都听不到。”
“那国舅爷交代的事,还办吗?”
“唉,两边都不能得罪。我都愁死了。”贾善想了一会,最后说道,“还是办一办。总不能老拿别人的事来冒名顶替,要是被察觉到,更麻烦。”
“唉——真要是动了手,就是惹了祸端。这些日子,这位主的行径你我可都看在眼里,绝不是念佛吃斋的主啊。万一登上大宝,不用开口,眉毛一挑,就会有人把我们挫骨扬灰了!”
“唉——!”
两人看着缥缈如画的瘦西湖,脸色越来越凝重阴沉。
丹徒县城里,薛敬坐在一家店铺的后院里,闭着眼睛。旁边放着一张桌子,上面摆着一壶茶,还有一个茶盏,袅袅冒着热气。
在茶壶旁边,摆着一封信。
薛敬睁开眼睛,拿起那封信,又看了起来。
“设计文字图案,如鸿雁、金山塔之类,此为商标。印制成方纸,再选标布和斜纹布品质好的,贴于其上...此为商标品牌,坚持品质和宣传,久而久之,可获得品牌溢价...此乃镇国将军言于在下...细细琢磨,实有陶朱之才。”
薛敬把这封来自临清州,由薛记布庄掌柜所书的信,已经看了第五遍。
“老爷,唐将军来了。”管事在院门口禀告。
“快请进来。”薛敬把信收进怀里,连忙说道。
唐将军名叫唐白羊,三十岁出头,身高五尺六寸,挺拔剽悍。灰眼高鼻,目光凌厉。脸型和五官如雕刻一般,皮肤稍黑,下巴是微曲的络腮胡。
“敬哥儿,好久不见啊。”唐白羊一身偏服,摘下头上的大帽,露出微曲的棕色头发。
“才半个月没见,有多久。”薛敬笑着答道。
“哈哈,我与敬哥儿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唐白羊哈哈大笑。
看得出两人的关系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