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焮眉飞色舞地讲起他的英雄事迹。
“正统十四年十月,瓦剌军兵临京师城下。十三日,攻德胜门。于少保在那里埋伏有兵,其中有我们勇士营,还有神机营。也先遣兵叩门,于少保下令前军详败,瓦剌军中计,被引入埋伏圈。”
“...于少保和石总兵一声令下,各营出击。神机营火炮火铳齐发。偏偏我旁边一队神机营,队官胆怯,擅自逃走了。军士在那里你看我我看你,不知所措。当时兄弟只是哨官,跑了过去,把那些混账都踢了一脚...”
赵焮说得越发地手舞足蹈。
“这些混账玩意,吃了我一脚,都听了我的话。我亲自调校火炮,布置火铳,然后对着瓦剌军人马聚集处开火。”
“那些混账,见我火炮火铳操弄得不比他们差,各个都服气了,指哪打那。兄弟运气好,除了打死瓦剌骑兵五十多人,还把也先太师的猛将,平章卯那孩给打死了。”
“战后论功行赏,我指挥得当,放炮有功,当重赏。但是擅离职守,从勇士营跑到神机营,擅权越职,也是大罪。官司打到于少保那里。”
“于少保说,神机营是队官先胆怯逃跑,我是后去补缺,功厚过薄,功过相抵,赏钱三百贯,补了我一级。又干脆把我调去神机营,升了一个把总。”
傅元抚掌说道:“原来如此,上次我随家父押运南京武库神枪(火枪)、神铳(火铳)和神箭入京,匆匆见过世伯后,又南下杭州,押运一批粮草回南京。结果京师之战打完了,我们也就没有机会再去京师。”
“世兄做出的这番功绩,我也无缘听说,只是在书信里知道世兄调去了神机营,想不到还有这个缘由。”
邓梃在旁边附和道:“听到赵兄说起这段战事,真是让人热血沸腾。我等皆是武将世家,自小习武艺读兵书,熟谙骑射,通晓军事,却苦于无用武之地。”
傅元也感叹道:“唉!上次与家父奉命北上勤王,原本以为有机会奋勇杀敌,报效国家,结果来去匆匆...甚是遗憾。”
“元正,你好歹还去过京师,我更可怜,连味都闻到。”邓梃满怀愁绪地叹息道,“赵兄有所不知,两广有乱,我与元正请命,想南下军前效命,可兵部就是不批复。”
“想去两广打仗,跟我们走啊!”赵焮那双圆眼睛,更加滚圆。狠狠咬了一口肥肉,嗞吧着嘴巴说道。
傅元和邓梃对视一眼,迟疑地问道:“赵兄,你这话什么意思?”
“跟我们殿下去广州,你还怕捞不到仗打?”赵焮咀嚼着嘴里的肥肉,嚼得满嘴都是油。
“镇国将军他南下广州,要轻身前往梧州干涉军务?国法不允,体制不准啊!”
“那又如何?”赵焮不在意地说道,“皇上诏书里,只是说安置广州居住,又没说编管广州。殿下想去梧州走走,地方官难道敢不准?”
“可是《皇明祖训》里有说,宗王就藩,无诏不得出藩地,不得肆意干涉地方军政...”说到一半,傅元也无语了。
镇国将军虽然是宗室皇子,可没有封藩王啊。《皇明祖训》里有关藩王条例,就管不到他。
镇国将军是宗室子孙比较低的封爵,体制条例如何,语焉不详,那就有了很大的操作空间。
邓梃也听明白好友话里的意思,但还是担忧地说道:“宗室不得干扰地方军政,这是祖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