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声音沙哑：“自小青梅竹马，年少订下婚约，是你变了心，所以你喜欢上了沈昕，是吗？”

唐斐伸出手，轻轻的掐断了阳台上长得最盛的那支花，嫣红的花朵掉落在地。

白色的鞋子碾着花朵，如血一般的汁液染在鞋底上，宛如毒蛇猩红的信子，零落成泥。

窗外夜色深沉，整座城市都在渐渐陷入安眠，却也有人肝肠寸断，夜不能寐。

但没有人知道，唐斐和她其实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门当户对，两家便早早订下婚约，只等着两个人结婚，也能促进两家企业的合作。

原来那天，是唐斐注意到了她的动作，并且把摄像头移动了方向。

她支撑着最后的理智，问道。

他不以为意。

莫芸牙关打着战，她把手机放在床上，打开了免提，双手紧紧的抱着肩膀，好像这样，就能抵挡所有的寒冷和畏惧。

唐斐懒散的靠在门框上，目光落在不远处的高楼上，似乎被光芒折射时闪了一下眼睛，偏头避开。

她连忙站起身来，眉宇之间都是疲惫，但还是上前两步。

她的口鼻仿佛都被海水堵住了。

泪水猛地从眼眶中流出，顺着脸庞落到了唇齿之间，莫芸舔了舔唇，尝到了苦涩，可心中的感觉却比这浓烈千百倍。

不是他逼的，却是唐斐见到她对沈昕的敌意后，亲手为她设下的局，只为了让沈昕高枕无忧。

走马观花似的，记忆一瞬间点在了后退键上，无数纷杂的声音和杂乱的画面一闪而过。

最终停在了她像水田里洒下农药的时候。

一语双关，既是说自己要为儿子一家费心，也是在点林还锦让林家出面求情。

那天安秋秋受伤，沈昕跟着去了医院，任务继续，莫芸和唐斐两人在水田中寻找小球，她悄然无息走到摄像头没拍到的地方，背着其他人撒下了农药。

他脸色不太好看，对着林还锦叹了口气：“儿女债，就是入了土也不安息。”

她明明记得，那个角落里，固定拍摄的摄像头不可能拍到。

唐斐仰头，沐浴着阳光，身体暖洋洋的，他轻笑了一声：“没有为什么，只是想做而已。”

他避而不谈，也没有半分想掩饰的样子，隔着电话，莫芸都能听出他言语中的轻松和愉悦，仿佛解决了一件横亘在心头的大事。

“爸……”

天还未明，被电话声吵醒的莫古满脸不悦的接起电话。

他抬眸，神色淡淡：“自首吧，从综艺上你选择洒药陷害沈昕的那一刻，你就已经回不了头了，也没有人会为你兜底。”

——哒。

电话被挂断。

这就是答应了，林还锦即便是脸皮薄被说的不好意思，却也不敢回话，声音很小的说了句“谢谢爸”。

莫家如今唯一能被人提起的人物只有老爷子莫古，同阶层的家族中谁都要给他几分面子。

所以也就只能是莫古亲自上唐家说一说两个孩子的婚事，让他们管住唐斐，算是敲打。

一清早就被莫古亲自上门，虽然客气，但字里行间都是对唐斐的不满，要唐家就昨夜唐斐电话里和莫芸说的事情给出个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