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他的预料,几乎没有人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成为刑徒这些年来,这样的话语他们已经听过不知道多少次了。
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语,他们很担忧,害怕自己会被处死。
然而随着刑徒生涯的开展,期间不断的看到同伴一个个的倒下,再也没能爬起来。
死亡如风,常伴己身。
对于他们来说,杀无赦这三个字已经没有多大的震慑力了。
从成为刑徒的那一天起,就注定了要死亡。
区别只不过是不能自杀罢了。
秦宇确定了这些刑徒已经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之后,又继续说道:“若有不尊本座号令者,不仅杀无赦,其家眷,亦需受罚,男为奴,女为娼妓。”
秦宇这道话音刚一落下,原本死气沉沉的刑徒们终于有了反应。
在经过一盏茶的功夫发酵之后,人群逐渐骚动起来。
不少刑徒抬头朝着秦宇望来,眼中的仇恨之意逐渐升起。
以前遇到的只不过威胁他们的生命,偶尔拿家眷连坐的,也只是称将之罚为城旦,服劳役。
可现在遇到的,却是贬为奴籍,贬为娼妓!
这惩罚不可谓不重。
虽然他们并不确定如今是否还有家人在世,但在他们从军之前,都是从家中出来的,自打上了战场之后就没再回家过,对家里的情况并不了解。
因此几乎所有人都下意识的认为自己还有家人在世。
这也是支撑他们活到现在的唯一念头了。
故而,对于秦宇此言,不少人皆心生恨意。
可是如今他们不过是阶下囚,即便心中有恨,却也无可奈何。
秦宇敏锐的捕捉到了看向他的一些刑徒眼中的恨意,心中默默低语道:“有恨便意味着还有救。”
“若是连恨意都没有了,那跟死人也没有分别了,哪怕我有心救你们,也无力回天了。”
“既然你们心中有恨,便意味对家人还有念想,有了念想,我才能驱动你们,救你们出刑徒的苦海。”
对于台下刑徒的恨意,秦宇选择视而不见。
老子曾言道:“将欲歙之,必固张之。”
只有他们越恨,才能证明他们越在乎。
那样秦宇才能想办法灭其恨,收其心。
“将他们押往制盐司,命其搭建棚户。”
秦宇扫了一眼台下不断看向他的刑徒,对一旁的军士淡淡吩咐道。
虽然他是故意激起这些刑徒的恨意的,但他还是有些担忧一不小心玩脱了。
要是这其中有几个想不开的非要冲上来和他一换一,那可就亏大了。
虽然在周围一百披甲执锐的秦军锐士面前,这种可能性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意外这种东西是不可预测的。
再加上现在制盐司刚刚成立,别说府邸了,就连制盐的棚户都还没搭建起来,正是需要人手之际。
与其让这些刑徒在这里干站着,还不如让他们去发光发热。
而且此举还能进一步激发他们心中的恨意,为接下来秦宇要做的打下良好的铺垫,何乐而不为呢。
至于那所谓的制盐司,自然是昨日秦宇向嬴政提议的新成立一司的名字。
嬴政昨日已经表示,将此事全权交给秦宇决定,因此秦宇便取了个简单明了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