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胡云天牵着马,走在午夜的长街上。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慌忙逃走,好像犯错的是自己一样。也许是怕见面太尴尬,也许是不想父亲为难。
他沿着长街一直向前走,将许多羁旅和牵绊抛弃在身后,忽觉一身轻松,长啸一声,将胸中郁气尽数吐出,不过惹得几只狗狂吠不已。
胡云天完全不记得是怎么回家的,想来,应该是自己喝醉后,茶馆伙计告诉了父亲,父亲就把自己弄回了家,这么说来,茶馆的帐父亲肯定帮自己结了。
其实,他向小二打探清楚情况后,就不打算回家了。既然家里兴旺发达,父亲无病无灾,却没有寄钱给自己,那自然是因为“气管炎”了,自己何必回家看吴氏脸色,当初自己就死活不肯喊她“娘”,所以二人一直无法相处,父亲不得不把自己送走。
还有更深一层的理由:他今后闯荡江湖,难免会有仇家,为了避免牵连父亲,还是少接触为妙。
逼仄的小巷里传来昏暗灯光,两个灯笼在风中摇摆,上面写着“客栈”。胡云天走到灯笼下面,坐在客栈门口打盹的小二立即被缓慢而有节奏的“哒哒”马蹄声惊醒。
小二殷勤招呼:“客官,要住店吗?我们这里有上房,还有马厩,不但您能美美的睡一觉,您的宝马也可以养精蓄锐,明天奔跑如飞。”
他把缰绳递给小二,又怕大黑马作妖,又是安抚,又是恐吓,务必保证它不给自己添乱。
进门就是柜台,掌柜的站在后面,胡云天问道:“住店多少钱?”
掌柜笑眯眯道:“欢迎光临!一间上房是两百文,一间马厩是一百文。一共三百文,此外小店还有精制的马草料,不知客官需不需要?”
胡云天想到明天还要靠大黑马赶路,必须得喂饱了,便道:“来两份,那货食量大。”
“客官要几号草料,是九十二号,还是九十五号?”
“九十五!”胡云天从牙缝里蹦出三个字,暗自心疼银子。
“一共三百八十六文!”
胡云天身上只有银子,摸出一小块碎银子,掌柜一称,五钱!又找一百一十四文回去。
掌柜带他去房间的时候,胡云天想起师兄们经常神神秘秘说的那些事,好奇问道:“你们店里不会有小卡片吧?”
掌柜露出男人都懂的笑容,“客官是想有呢,还是想有呢?”
胡云天觉得这掌柜的话有语病,被他诡异的笑弄得有点发毛,连忙说:“不需要,不需要!”
“我懂,我懂!”掌柜一副男人都懂的表情,胡云天无从辩解。
房间里摆设陈旧,但还算干净,正准备睡觉,却有人敲门。
胡云天以为是小二,打开房门,门外站着一位浓妆艳抹的女人,粉涂得太厚,看不出真实年龄,甚至看不出原本的相貌,爹声爹气道:“大爷,需要人陪吗?”
什么情况?胡云天一脸纳闷。
女人发出“咯咯”笑声,手指在胡云天胸口一点,自行走进房里。
胡云天正要提醒她走错了门时,突然明白了她是做什么的。
“大爷,我们来玩玩吧!”女人坐在床沿,眼波婉转,诱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