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是哪里,宫城和长崎那边嘛。”
“对了,您上辈子是瀛洲人来着......总之,很多瀛洲的农民都来支持我们了。可是,我发现,一开始他们加入我们的军队,愿意打仗也愿意去送死......”
“甚至比起南直隶那些被逼得破产的农村情况都要更糟一点对吧。”
“老师,我十九岁那年,你说我应该出去进行社会实践,所以我去了苏州,还参与了当地的纺织工起义。那时候我觉得,那些工坊,还有我一路上看的的矿场,都不是什么好地方,成批成批的自耕农被大地主夺去了土地,赶进了这些地方劳动,他们还得忍受糟糕的劳动环境和极高的伤亡率,甚至不一定能够拿到工钱。
我那时候觉得,我一定要让农民们过上好日子,不能让他们被这些地方无穷无尽的夺去生命。等以后,我要让每个农民都有一片自己的土地,让他们安居乐业。
可现在,无论是国内还是瀛洲,我发现农村都出现了这样的问题,村子里面自称体系,开始抱团,外面的人根本不可能插手,什么事情都得靠着村子里的头领,那些地主或者乡绅帮忙才能解决。
新军的退伍老兵回到村子里不到几年也会被同化,我见过那些新军的退伍兵,他们一个个在村子里都成为了新的小地主,不少还和当地的乡绅有姻亲关系,我从天津来顺天的路上,在几个村子里见过这样的人,还劝过他们应该对贫农好一点,别逼得所有贫农都逃出村子了,可他们说,那些丢了土地逃跑的贫农都是无赖,是流氓,是懒汉,自己不努力把土地丢了,赖不得别人,他们收下土地也只是为了让土地不至于抛荒。
很早之前我去看过南直隶的农村,反倒那些地方的情况居然更好一些,农村经济的破产其实对贫农没什么影响,因为那里的贫农早就没了土地,反倒他们得以进入工坊或者矿场,还多了一条出路。反倒那里的大地主们拿着土地也干不了什么,甚至不得不被迫出手,一些工人拿着钱回到农村后搞来了更好的农业技术和种子,居然还能过得不错。
到底怎么做才是对的?难不成,逼迫农村破产,强迫那些贫农们失去土地,把他们赶去当工人是对的,反倒给他们土地,让每个农民都能靠着自己的土地自力更生才是错误的吗?”
“贶生,最近有些来自南直隶的文件很有趣,之后你可以拿去看看,哦,别让卫生员们知道了,他们不允许我看文件的,说眼睛会看坏。
现在呢,南直隶那边土地交易很火热,但那些都是在一些城市里的土地,或者被大豪商,大家族握在手里的土地,简直寸土寸金。不过,我想问问,贶生,你认为土地本身有价值吗?”
李贶生愣了楞,然后下意识的说到:
“不,土地本身没有任何的价值,土地只是作为一种生产资料而存在,是人的劳动让土地产生了价值。”
“嗯,很标准的答案,但我不知道你到底理解了多少。不过没关系,你知道了就好,哪怕你没懂,至少你不是没听见。
总之,知道了这一点后,贶生,我问你,你认为,什么是农民?是拥有土地的人就叫做农民吗?还是在农田里进行农业生产工作的人叫做农民?亦或者拥有土地并且正在进行农业生产工作的人叫做农民?”
这一下,李贶生彻底茫然了。
“这......占有土地的,自己不劳动,或只有附带的劳动,而靠剥削农民为生的,叫做地主。占有土地的,或自己占有一部分土地,并租用一部分土地,或没有土地,全部租用土地的,但拥有比较优裕的生产工具和活动资本的,叫做富农......”
“我不是叫你照本宣科,这些理论我比你记得更熟,倒着背,用日语背,汉语背和英语背我都能做到,用不着你来。
我是问你自己的定义,贶生,你在说要让农民过得更好时,到底说的是什么农民?你对你口中的农民有个定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