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了这帮宗室居然还有人记得自己?
李贶生显得有些惊讶,他当年在国内大部分时间都在皇宫里学习,十八岁成年后——一如既往的正德标准,直到从皇宫里出来后李贶生才知道外面大部分人都将十六岁,甚至是十四岁视为成年——他才开始给老头子做事,前后也没干几年,除了跑苏州,扬州几个手工业和密集劳动力产业比较发达的城市以外,就是在顺天府里带着禁卫军做了点事。
按理来说,这帮宗室不太可能还记得他才对。
不过,记得也无所谓,反倒能让事情更方便一些。
“朱载坖,来,跟我解释解释,带着这么一帮人在这里嚎什么丧呢?”
“本王做什么,还用不着和汝解释,更何况,陛下病危,吾等宗室子弟自然悲痛不已,欲入皇城面见陛下也是人之常情,汝等隔绝内外,不使宗室与陛下见面,汝才该和本王解释......”
“半文半白的扯什么鬼话。”
这么多年了,这家伙还是老毛病啊。
明明随着各种通俗小说和民间娱乐的流传,加上报纸等物的传播,如今天朝各地都开始习惯用白话了,连朝堂之上都很少出现白话以外的用语,可朱载坖不知道是想讨好那群腐儒还是怎么的,非得拽点文的,又说不好,结果变成了半文半白的别扭东西。
“陛下病危,我们要入宫见陛下。”
“我可看不出这前后有什么逻辑关系,你要不要用水洗洗脑子?好让你清醒一点。”
“李贶生!事到如今你还敢这么嚣张!你以为陛下会一直庇护你吗!”
“我嚣张和老师庇不庇护我没有任何关系,只是我单纯的看不起你们这帮人而已。自以为自己血管里流着什么人的血就了不起了,装模作样的说着些歪理,我呸!”
说的倒是好听,想进宫面见老师,呵,想确认一下老头子到底死没死和那帮文官想要趁机渗透进皇宫,瓦解掉禁卫军对皇宫的控制才是真的吧。
“给我听好了,老师病了不代表你们这帮家伙有机会了,至少现在,老师还没死,在老师没死之前,我不管你们有什么想法,都给我憋着,乖乖躲在阴暗的角落里,等老师死了再跑出来捣鼓你们那些阴谋诡计。现在,都他妈给我滚蛋!你们进不了宫,这是我说的。”
“你以为你是谁?!你有什么资格决定!”
“那试试啊,反正你们朱家人这么多,每年光是供养你们这帮狗杂种就不知道得花多少粮食,不如让我现在替农民减轻减轻负担。”
李贶生骂起来简直肆无忌惮,丝毫不在意自己这些话会不会波及范围过于广泛了。毕竟理论上来说,老头子也是他口中的‘朱家人’之一,如果放在曾经,无论是哪个皇帝,无论是怎样的宠臣,能骂出这种话来基本上也只有被处死的下场,因为这已经抨击到每一个皇帝的底线了——对家天下的质疑和批判。
李贶生不在乎,是因为他知道老头子也不会在乎这些,不如说老头子骂起这些破事来比他还狠,他一大半对于这些宗室子弟和家天下的厌恶都是来源于老头子的。
剩下一小半则来自于他对这些宗室子弟的所作所为的见证。
正在李贶生和眼前的宗室子弟们僵持不下的时候,原本紧闭的宫门突然被打开了,朱载坖见状一脸喜悦,并带着恶意的目光看向了仍旧保持着无所谓和讥讽态度的李贶生。
朱载坖可不相信自己那位堂叔真的会容忍一个外姓人对他们朱家大放厥词,说一千道一万,这江山是他们朱家的,就算烂了,也得烂在他们朱家的手里。
李贶生这家伙也不知道这几年干什么去了,连对皇室的尊重都忘了,一回来就搞出这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