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脚夫帮跟纤夫帮打得不可开交。
底下的人死伤惨重,肥了臭水沟中的鱼虾,也便宜了城外的野狗。
但林尧却在此期间变得威望越来越重,因为他逢战必先,英勇果断,硬是凭实力折服了手下的所有人。
这份威望足以支撑他做某些事。
然后他就开始施展春风化雨的手段,将脚夫们的待遇弄得好好的。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将本该属于脚夫们的福利,完全不打折扣地执行下去。
尤其是让他们能吃足盐!
脚夫经常流汗,如果不吃够盐的话,那肯定是挺不住的。
脚夫帮对此有一定的买盐补贴,但真正落实下去却只剩下七成,既让人有力气搬东西,却又累不死,刚好卡在半死不活的边缘线上。
那些挤出来的银子去哪里了,自然无需多说。
甚至有些无良的管事,以能够更精准地把握住这个尺度为荣,从蚊子腿上割肉,然后昧更多的良心、赚更多的黑钱……
林尧专门打击这种人,以前怎么样不管,但现在绝对不能这么干,否则就往死里整!
其实那些都是脚夫应得的,林尧只是做主将其还回去而已,绕是如此还是令他们感恩戴德。
不过也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任何一点微小利益都能转化成生机,让人的存活率提高少许,说不定就能熬过去,扛过这个灾年呢?
所以难怪他们会感恩戴德。
整个罗城的脚夫,林尧可以拍着胸脯说在他堂口里的脚夫是幸存数量最多的。
除此之外便是跟纤夫帮的战斗。
大家都在捉对厮杀,而林尧捉住的“对”便是老对手虬髯大汉。
他多次跟虬髯大汉打,但谁也奈何不了谁,每次都是平手散场。
在这个过程中,他还知道了对方的真实名字——石珉。
但林尧越打越不得劲儿,因为他发现石珉并没有使出全力,除了第一次全力以赴外,后面多有保留。
这让林尧感觉很不尽兴。
一开始他还不甘心,想要主动出击,以此逼石珉使出全力,但却根本没用。
因为石珉始终处于一种龟缩不出的防御状态!
论硬实力,林尧已经突破到整劲三响,比石珉更强,但却并没有强到足以碾压的程度。
而且他还要保留一部分实力,只能使出二响层次的实力,因为他的实力提升太快,容易让人看出问题。
毕竟你一个突破不到三个月的武士,竟然直接跳到了整劲三响,这怎么看都不应该。
于是林尧始终束手束脚的。
而现在石珉直接缩进了乌龟壳,连头都不露出来,这便让林尧更加没辙,只能彻底坐蜡了。
一开始他还有些气愤,但渐渐的便回过味来。
武士难成,稀少珍贵,平均一千人才能出一个武士。
武士这么珍贵,怎么能随意厮杀,消耗在毫无意义的事情上呢?
让底下人打生打死就算了,咱们做个样子,随便糊弄过去就行,他猜测这大概就是石珉的看法。
估摸着八九不离十。
而且不止石珉,其他人捉对厮杀也是如此,全都是声势很大,但实际造成的伤害却很小,就像是光打雷不下雨似的。
但你还不能说他们没出力,他们出的“力”可大了,任何人只要不是武士,沾之即死,显得格外脆弱。
这份力道可一点都不小!
林尧也是在事后查过才知道,脚夫帮跟纤夫帮打了这么多年,武士一个都没死!
两边都一个没死!
林尧顿时恍然大悟:“难怪石珉会作此态,原来是最开始觉得我是软柿子,想怎么捏就怎么捏,所以会使出全力。”
“后面发现是硬茬,他捏不动,别说捏了,他干脆连碰都懒得碰了,后面索性躲着我走!”
谁能想到他这浓眉大眼的货色,竟然也粗中有细呢?
那能怎么办?林尧也只能陪着他演戏了。
其他地方都打得那么“精彩”,堪称是浴血奋战;就他们这里“不出力”,声势小得不像话,说出去也不好听啊!
于是,林尧妥协了。
他开始将精力主要放在为脚夫谋福祉上,而与石珉的打斗则变成了应付差事。
当他默认假打之后,石珉明显送了一口气,心想终于不用被这条疯狗追着咬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感觉林尧又变强了。
有趣的是,通过与石珉的配合,林尧的威望反而更重了。
甚至险些落得个战功卓著的名头!
毕竟武士全力出手还是很震撼的,林尧跟石珉“死战”后的现场,留下了各种骇人痕迹,开碑裂石、踏地留痕等等根本不在话下,比拆迁现场还要更震撼人心。
这足以唬得众人一愣一愣的。
至于没死人,那不是应该的吗,以前从来就没死过武士,现在也一样!
这反倒让林尧游刃有余,能更好地替脚夫们谋福祉。
……
这天下午,林尧悠然地从脚夫帮走出,准备回家。
顺路经过脚夫巷,便进去看一眼,这是他最近的日常。
然后便受到了热烈拥戴。
掷果盈车在别人那里是形容长相的,在他这里却是形容他恩德的。
因为他,更多的脚夫幸运地存活了下来,大家心里都是明白的,记着这份情,所以才会如此拥戴他。
林尧对此感到很高兴,也很满足,并且他希望能一直持续下去。
“二号码头的几个管事最近有故态萌发的倾向,似乎又想要贪盐钱了,改天得敲打敲打他们。”
林尧一边走一边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