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萧辰一行人向京城出发。

月姬身体重伤，芳芳母女不会修行，三人一起同坐唐哲找来的一只大型灵鸟之上，萧辰、陈昊和唐哲，则御空而行，飞得累了，便下地步行，当做小休。

六人一路走过关山万里，见过饿殍满地，同样也看见了许多豪华宗门。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萧辰终于是有了切身体会。

一行人走了五六日，又到了下地步行。

“往前再行五六里，有一家客栈。”唐哲负手走在前面道。

萧辰跟在后面，悠然道：“一路走来，我见唐大人似乎对京城之外也很熟悉。”

唐哲停步，待萧辰跟到身旁边，才道：“我少时游历天下，到过不少地方。那时，我看见普通百姓温饱难解，饿殍满地，而宗门世家喝花酒，赏妓女，一掷千金，挥霍无度，也和你一般表情。”

“那你现在看开了？”萧辰问。

唐哲道：“与其说看开，倒不如说是无能为力。因为灵气的存在，人与人直接的差距会不断拉开，当差距拉开到底层人的愤怒和团结，不能推翻上层修炼者时，上层修炼者，就会肆无忌惮的剥削残害底层人民。”

萧辰同意唐哲的说法，点头道：“是啊，有长生的机缘，也会有被残害的危险，这或许就是这个大陆最好，也最坏的地方。”

“不是。”唐哲摇头道：“低境修炼者，残害底层人，中境修炼者，剥削低境修炼者，高境界修炼者，压迫中境界修炼者，高境界之上，还有高境界，再往上，还有仙。层层压迫，没有终点，就算踩着万具枯骨，最终登仙，这压迫也不会结束，这样的大陆，我不觉得好。”

萧辰原本想说，就算没有灵气，也会有其他东西导致压迫，但是想了想，终究没说，只道：“唐大人的想法，或许有些消极。”

唐哲笑道：“看到坏的东西，并不是消极，只看到好的，也不代表乐观。正是因为我觉得他不好，所以我才要尽自己力量去改变，让这个世界往我心里最好的构想，一步步靠近。”

萧辰闻言，想起鲁迅那句：有一分热，发一分光，就如萤火一般，也可以在黑暗里发一点光，不必等候炬火。此后如竟没有炬火，我便是唯一的光。不由感叹：

“没想到唐大人居然有此浪漫主义情怀。我先前一直觉得，越是年长，越是身居高位，就会越世故。”

唐哲道：“世故和年长与高位无关，小孩子也知道分你们我们，也知道谁给好吃的，就和谁玩，只不过与孩子相比，年长和高位者多了些利益纠葛。没有利益纠葛的时候，大家可以相处得其乐融融，有利益纠葛之时，就比如你的圣灵根骨和九清之体，多少人都想杀你取而代之。”

“这……”

萧辰细想唐哲的说法，觉得有些道理。

……

两人一路边走边聊，不多久，到了唐哲所说的客栈。

这客栈建在官道旁边，前后都没有村庄，却修建较大，占地两亩，上下三层，显得突兀，但同时又让旅途中人充满惊喜。

六人来到客栈门前，还未进门，便听到一个少女咯咯的娇笑声，声音清脆悦耳，接着就是男子混乱的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