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洛脸上笑意不断。
“陛下,你说还田于民可好。”
天上一道惊雷,轰隆作响。
纪清拍拍耳朵:“老师说什么,打雷没有听清楚。”
克洛悄悄看了一眼纪清,他离得远都听清楚了,扭头便是一脸戏谑。
右相,陛下给的台阶,您就接住。官场走错路可是容易吧命丢了。
“请陛下还田于民,让百姓有条活路。”
纪清哈哈大笑,说道:“我也好久没有叫右相一声老师了,想起了许多以前的事情,老师今晚留下来陪我吃顿饭怎么样,你坐我右边。”
“陛下!”
张贤突然大吼,完全听不出是一个老人模样,声音惊起飞鸟。
克洛冷笑,纪清脸微微僵起。
“老师,可真是中气十足。”声音冷冽说:“那想必是肚子饱的很,今晚的饭就别吃了。
退下吧!”
克洛一哆嗦,纪清眼中尽是阴冷,像是一条毒蛇或是一头狩猎中的狮子。
“还田?田从哪里来?克洛,皇室手中的田也不过是王城附近四千多亩,天下间没有田地的人何止十万,一人能分多少。”
纪清叹了口气:“老师,你老了,不要赶着去做事,国家是要靠治理的,做事要按照顺序去做,南方还在造反,你与我说什么还田,你能还得了,他们都打上门来了。”
“田在谁手里不是种,一样交税,粮食最后也还是会被人吃。”
张贤凄然苦笑,他怎么不知道这件事,强雷亚早就腐烂到了骨子里,这种腐烂是由上到下。
烧了叶子,现在要把树根都给毁掉。
贵族兼并了百姓的土地,甚至连百姓本身都成为了一种货物,而没了人权,对百姓来说,就是人间炼狱。
他就像是一个修补匠,在摇摇欲坠的强雷亚上东奔西走,以为不过是哪一方面错了,而没有想到强雷亚本身就是建在流沙上,开始就注定了结局。
纪清最后说对了一件事,他是真的赶时间,他太老了,最后能做的就是以自己的血唤醒一部分有良心的人的良知。
双手扶正帽子,对着纪清拱手弯腰。
“陛下,请爱民!”
捡起地上的一把银质小刀,放在身前。
克洛向前挡在皇帝身前,防备地看着敢再陛下面前拿刀的张贤。
这老东西终于疯了。
纪清怒喝:“张贤,放下刀,滚回家里,官服也脱了。”
张贤咧嘴一笑,极好的工艺,小刀能当镜子用,极好,老了也那么英俊。
身边已经又护卫围了上来,又有人在纪清和张贤之间建起了人墙。
几百个魂环彼此遮挡,张贤甚至看不见纪清。
忍不住大笑。
问道:“陛下,年关到了,百姓熬不下去,再一年,就是我们熬不下了。”
张贤双手一震:“陛下,我熬不住了,得先走了,先帝那里我会替你解释的。”
一片白光、黄光、紫光之间,银刀滑动的痕迹掀倒微不足道,划过了张贤的脖子,又带起了一道血光。
近百岁的老人倒在了麦田里,手中那把银质小刀,竟然连血都没染上,不愧是宫中匠人的手艺。
克洛一脸悲伤,划开人群,扑到张贤的身体上,鲜血泥土混合糊了他一身也毫不在乎。
“叫御医过来,你们围在这里做什么。”
纪清一脸嫌恶看着,又笑着说:“左相的演技好了不少。”
克洛一脸尴尬:“没了生息,我叫人过来收拾,是按照宰相的礼节下葬?”
纪清摆手:“按照叛国,在城头竖一根杆子,吊在上面,死我田里,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