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宣怀殁于阵前,谢韬下落不明,太子势必要追究的。
萧绍瑜不得不未雨绸缪,提前布局。
因战局明朗,数日前萧绍瑜便将亲卫李逸派往京城建康,刺探京中局势。
戒严中的建康,挡得住大多数人,却挡不住武道修为了得的李逸。
数日时间,他便将京中态势调查清楚。
顿丘通往睢陵的官道上,两旁草木郁郁葱葱,正是一年中最繁茂的季节。
慵懒的阳光透过树叶间狭窄的缝隙,温暖地照耀着官道上北行的南梁使团。
此刻李逸归来,他正在向萧绍瑜复命:
“殿下,京中有变!”
“可是太子针对本王有所动作?”
乌眉略锁,萧绍瑜沉声问道。
济阴之行,他没有按太子的指示听沈贺的,反而定了沈贺的罪,其人更是莫名其妙地死于狱中。
虽说替刘广升脱了罪,给太子留了情面,他却仍不放心处事睚眦必报的太子。
何况还有谢宣怀和谢韬的事,发生于后呢。
尽管平日行事万般谨慎,然百密或有一疏,难保不被太子抓住把柄。
李逸摇摇头,随后道明实情:
“不是,是太子殿下于京中散布‘陛下已崩’的谣言,并正在紧锣密鼓筹备登基事宜!”
“什么?!”
萧绍瑜顿时惊呼。
明眸光华四射,却昭示着他心中的狂喜。
这是作死的节奏啊,太子爷你就这么急着给本王腾地方么,好人啊!
梁帝活得好好的,梁军精锐尚在,在萧绍瑜看来,太子此举无异于玩火自焚。
只待梁帝回京,太子也就走到了生命的尽头,届时储君之位就会空出来。
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消息呢?
度过最初的惊喜,恢复冷静的萧绍瑜忽然意识到:
若太子是针对于他,完全没有必要如此铤而走险,其中必另有隐情。
此外,即便太子最终失位,入主东宫的也未必是他。
豫章、晋安二王的机会要更大,尤其是素有贤名的晋安王。
“可知太子何以如此狂悖?”
萧绍瑜觉得太子储位尚算稳固,似乎没有必要如此,遂究其因。
他也不是没有猜测,比如某位皇子掌握了搬倒太子的铁证,或者是梁帝有意废储并走漏了消息。
后一种猜测更为可怕,也更不符合萧绍瑜的利益,毕竟他羽翼未丰,尚需仰赖梁帝。
而这种猜测并非凭空而来,须知宋文帝刘义隆便是因此而被太子刘劭所弑。
“种种迹象表明,太子殿下的狂悖行径始于谢左卫回京。
谢左卫逃回京后,当夜便觐见了太子殿下,不知说了些什么。
此后,太子殿下由大兴检举转为大兴刑狱,牵涉甚广,尤其是晋安王门人,几乎尽数牵涉其中。
谢左卫则被太子殿下擢升为领军将军,总领梁宫禁卫、京城防务。”
领军将军?
单凭私授“领军将军”之职,萧绍瑜便断定太子欲僭越登基是真的。
而晋安王是太子储位的最大威胁者,宿怨颇多,太子格外针对不足为奇。
萧绍瑜很好奇谢韬究竟跟太子说了些什么,能令太子如此决然,铤而走险。
同时,他也理解,这种秘辛不是李逸可以轻易侦知的。
“在京诸王百官持何态度?有何举动?”
萧绍瑜问道。
李逸能侦知的情报,他相信在京诸王百官必定亦可。
透过他们的举动,萧绍瑜可以更准确的预估太子僭越的成功率。
支持者越多,便说明太子越被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