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孝云忽然站起了身,红润的脸上尽是震惊。
他瞪大了双眼,举着酒杯的手已在颤抖。
“真……真的?”
白玉京笑道:“当然是真的。”
这一次,童孝云的反应要比当初白玉京将惊鸿赠与他的时候,更加的振奋,更加的惊叹。
或许他早就知道,这把剑的归属并不是他,可他也同时知道,如若是能够为了一把剑起名,那若是之后这把剑名垂千古,那他的名字,也会永远在这把剑的传说之中,永远挥之不去。
他直接拿起了酒坛,递给了白玉京道:“来!我们痛饮这一坛如何?”
白玉京大笑道:“好!”
二人开怀畅饮,待一坛酒没入肚皮之后,童孝云才道:“十年前,霸刀门以一把新亭侯稳坐天下十大名刀排行之首,可在与名剑山庄以品天下灵剑宝刀的品剑大会上败下阵来,新亭侯尽数输给了共六把剑。”
他酒意渐浓,舌头也起了卷儿,但并不影响他的回忆,他的眸子亮了起来,似乎在这一刻,无论喝了多少酒,他都是异常清醒的。
“霸刀门溃败下山,门主萧逸楼发誓要创造出真正的天下第一刀,起码要和惊鸿并列,可就在回山的路上,他们遇到了一个人。”
他的语句渐渐缓了下来,眼神远远望去,凝视这天边的那轮银月,似乎这一段往事是他的回忆,埋藏在记忆深处的回忆。
白玉京和苏江淮都安静的听着,听着风吹过这片院落,卷起了层层思虑,飘向远方。
“至今谁都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只知道那人持一把刀,是一个十分诡异的刀,一个人用一把刀,斩杀了霸刀门上下三百七十八名弟子,霸刀门出来的十七位精英,连同四境武道的萧逸楼,都死在了他的刀下。”
白玉京和苏江淮都怔住了。
这段江湖秘闻,他们并没有什么了解,现在听起来,四境武道的高手命丧黄泉的故事,不免觉得热血沸腾。
童孝云道:“有人发现萧逸楼尸体的时候,他的胸口上插着一把刀。这把刀,便是现在霸刀门门主萧从云的佩刀,名为,小楼一夜听春雨。”
白玉京惊异道:“这位萧门主,竟然带着杀死自己父亲的仇人所佩之刀?”
童孝云道:“第一,这把刀确实是一把好刀。第二,这把刀的制作工艺和刀灵的实力,都远在霸刀门之上。第三,这也是在时刻提醒他,莫要忘记复仇,忘记恨意。”
白玉京道:“原来如此。”
苏江淮问道:“这和你给他的剑起名有什么关系?”
童孝云道:“小楼一夜听春雨,这是一幅优美的景色,却承载着一段恩怨情仇,一段家族耻辱。而如今这把剑,丝毫不亚于那把天下第一名刀,却又如何不能寄托情谊?”
他站起身来,举杯对天道:“若是人人尽知的天下第一,都不能寄托情谊,引人深思,这天下第一要来又有何用?”
他忽然纵身一跃,单足轻轻一踏,惊鸿剑跃然而起。
只听此刻他的声音,灵动万里,在轻轻月色之下,似是寄托了他无尽的希望。
那希望,在天空上,在明月中,在少年的笑容里。
唯此间少年。
朗声道:“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一行诗句,以一个绝对高超的技艺划过剑身,拂去了惊鸿二字,取而代之的是安安发着银光的字迹。
一日看尽长安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