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莹叹了口气道:“希望我是杞人忧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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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命案,王县令升了堂,找了一干相关人等,过了堂。
双方各执一词,竟说不出个所以然。
也没有人亲眼看见,除死者之外的人,进出庙宇。
于是,县太爷当堂宣判:“此二人因私人恩怨,赵五想害命,先动手砍的姚青江,姚青江反击,赵五不敌,反被姚青江勒死。
二人如今皆以殒命,所以亲眷不做追究。各自收尸回去,掩埋出丧。
退堂。”
惊堂木一拍,县令拂袖而去。
这明显就是糊涂官乱判了糊涂案,可任凭堂下怎么喊冤,县令脚步也没停一下。
二夫人去青州接儿子的人,空车回来了,姚承年竟然没在书院,找了很多地方也没找到。
丈夫死了,儿子又不见了,刘氏再也坚持不住了,脚一软瘫倒在地。
尹氏,到底是经过大风浪的,强撑病体,安排人去青州找姚承年,“就算把青州翻过来,也要把年哥儿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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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三天过去了,姚承年仍旧没有回来。
姚青山不好看热闹,也安排了几个小厮去找。
直到第七天,姚承耀才带着姚承年回到了祁县。
梦莹听说姚承年回来了,也特地去了二老爷住的宅院。
姚承年,离家不过两月,却容貌大改。眼窝深陷,脸色蜡黄,衣袍也显得十分肥大。
听说儿子找到了,刘氏强撑病体下了床。
见到儿子,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儿啊,你去哪了呀,可叫娘好找,你爹没了……呜呜呜……你再出什么事,你叫娘怎么活呀?”这是她唯一的依靠,也是她的主心骨。
姚承年,已经知道姚青江死了,可看见尸首,仍震惊的说不出话。跪了好一会,才哭出声来,还不住的扇自己的嘴巴。
梦莹猜测,姚承年心里肯定是恨姚青江的。父亲明知道儿子对史兰秀有意,还为老不尊,横刀夺……
可当他死了,躺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以往的咒骂和痛恨,就会调转方向,射向自己。如今,姚承年的憎恨就变成了悔恨。
梦莹面露不屑,这些人生活的过于顺遂,会把很多东西看的比命重。受了点挫折,就自甘堕落。
范起倔来,拿自己的性命,不如路边的石头。
不像自己,两世都在为了活命苦苦挣扎。
哭过闹过,姚承年决定去县衙喊冤,县太爷的判决他不服。
“没用的”尹氏,一边咳嗽,一边说道。
“难道,就让爹这样不明白的死了?”
“衙门办事向来是,要打官司拿钱来,我们拿什么打?”姚老夫边说,边老泪纵横。
突然,姚承年走到姚青山脚下,扑通跪倒:“大伯父,我知道我们如今已经分了家,侄儿本不该麻烦您。可我爹是您的亲弟弟,他死的不明不白,我求您,帮帮侄儿。”
姚青山出手相扶,“您若是不答应,我就不起来。”姚承年是铁了心,要姚青山帮忙了。
姚青山答应不是,不答应也不是。
还是梦莹站了出来,说了话:“大哥哥,不是我爹不肯帮你,二叔父这个案子,牵扯甚多。那赵九,就是个泼皮,可他背后的是我们县的首富祁家,祁家也是地下赌庄的东家。
跟他们打官司,咱们十个姚家都不够看的。
朝廷明令禁赌,可县太爷却视而不见,若是追究起来,他少不得吃挂落儿。
再有,如今官员俸禄极低,县太爷就靠收孝敬,打掉了赌庄,就是断他财路,你叫他如何秉公执法?”
“你我就去青州知府那里喊冤,再不然,我就进京。”姚承年说的言辞坚决。
梦莹知道跟书呆子多说无益,既然话已尽,便不再劝。
姚青山扶起姚承年,说道:“大伯父也没甚本事,分家时候,确实分了些银钱。
可如今也所剩无多,我给你拿伍佰两,你是发丧你父亲,还是去打官司,但凭你自己决断。
剩下的,请恕大伯父无能为力。”
姚青山说完,转身走了。
“大伯父……”
姚承年含泪的语气有着怨,有着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