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回来啦。”穆淮策回到客栈房间时,盛季已坐在他床上,很自然朝他伸出手,“抱抱。”
“刚从外面回来,我身上不干净,先去洗漱。”
担心身上血腥气被小姑娘闻到,穆淮策下意识婉拒。
“才不脏呢。”盛季猜到他在忌讳什么,不等他去净室,光着脚奔入他怀中,深嗅一口气,“在家人面前,邋遢一点不是很正常吗?”
穆淮策下意识伸手将小人儿抱个满怀,蹭在胸口的小脸暖哄哄的,“家人”二字也自带力量,温软着一颗疲惫冰冷的心,“阿季说的对,在家人面前不用讲究太多繁文缛节。”
边说着,他边将人抱回床上,拉过被子盖住她双脚,“吃过晚饭了吗?”
“嗯。”
盛季点点头,依旧抱着他不舍地松手,心里隐隐后怕。
若没有那张特殊的小纸条,他还能从三个涅槃神境手中全身而退吗?
幸运今夜不是十五,否则……她想都不敢想。
如今朝天阙和寒月阁等各大势力纷纷赶往太宸宫,地蛇宗肯定也不会放过给蛇翼和蛇婆报仇的好机会,此行只怕比鬼市更为凶险。
或许,这便是他要隐瞒和她夫妻身份的缘由吧,他总是这般替她着想。
看来等到了太宸宫,治耳朵和解蛊毒的事都得尽快进行。
“你放心,我与寒若月之间清清白白,什么都没有。”
穆淮策由着她又抱了会,只当她还在介怀白日的事,在变相撒娇,遂拍着她背柔声安抚道:“当初婚前既发誓好好照顾你,我便不会食言。”
“既是如此,那夫君这么晚出去是见谁啦?”
经他提醒,盛季顺势装作吃醋模样,气鼓鼓盘问:“是男是女?”
“……男的。”
穆淮策耐着性子回道,但周身的气压还是不自觉冷冽几分。
盛季了然,看来他不想和她多说,故而“不懂事”地继续闹腾:“那你证明给我看。”
“如何证明?”
穆淮策低头瞧着小姑娘的神色,看似落寞沮丧,实则狡诈的很。
“夫君不是说去洗漱沐浴吗?”她暗戳戳勾了勾他腰带,“带我一起呗,谁知道你刚才有没有背着我出去约会寒若月,说不清你身上就留下了什么证据。”
“又淘气。”
穆淮策也不上当,捂住她脸将人按进被窝里,转而兀自去净室,很快传来水声。
盛季无声坐起来,怔怔望着净室的方向,恍然出神。
她不知道他和霍无极当年发生什么,以致于会激发出他那么阴狠的一面,非杀人灭口不可。
也意识到他没有完全信任她,不过她愿意等,人心都是肉做的,总会慢慢焐热。
算起来,两人名义上只认识不到三个月。他遵守婚前誓言,一直包容她,保护她,甚至她隐瞒身份一事都选择尊重她的意愿。
而且令人欢喜的是,他已开始在意她的感受。
凭借一张纸条就可以劝退杀手榜第十五的男人,与人打完架还时刻念着有没有弄脏媳妇给他买的新衣衫,就值得她好好爱护他一辈子。
穆淮策再躺回来时,身上已没有一丝血气,是清新的皂角香。
盛季又恃宠而骄地朝他张开手臂,这次他没有拒绝,主动将她抱进怀里,很自然地顺手帮她掖好被角,“早些睡吧,明日还得继续赶路。”
“还有呢?”
“还有?”穆淮策略略思忖,展颜一笑:“晚安。”
“晚安。”
盛季莞尔,在他还不自觉蹙起的眉心,轻柔印下一吻:“盖上印章就是我的人了,在梦里也得守身如玉,不能想着其他女人。”
穆淮策的眉心,蓦然舒展。
说不清是被她诙谐语言感染了,还是因着她细腻的关心,或许都有。
温柔成乡,一夜好梦。
接下来几日赶路,还是会时不时“偶遇”寒月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