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笑道。
“哦?”
孙庆新一愣,有点没反应过来。
他怎么答应得这么干脆?
俞文笑了笑,把自己的酒盅又倒满,一干而尽。
啪!
他把酒盅,使劲砸在桌子上,似乎是在发泄着什么,脸上却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依然挂着商人职业性的礼貌微笑。
孙庆新倒是被这响声吓了一跳!
“你砸这么重干什么,唬谁呢!”
孙庆新瞪向俞文。
俞文摇摇头,盯着自己的空荡荡的酒盅,自言自语。
“老孙啊,我不但把你的十万大洋,一分不差的给退了,我还给你算五成的利息,一共退给你十五万大洋,这你总满意了吗?”
孙庆新扶了扶眼睛,两个胳膊架在桌上,两只贪婪的眼睛里,闪烁着对于金钱渴望的光芒。
嚯,还有这好事?
不但会本,而且还给一半的利息。
不过,孙庆新也不傻。
他知道,俞文回答得这样干脆,一定是有他的条件。
从一个商人——特别是一个上海商人手里,哪怕拿走一个铜板子,都不会平白无故!
“说吧,你的条件是什么?”
孙庆新饶有兴致地看着俞文,想听听他的想法。
“哈哈,孙副站长果然是个敞亮人,那我就直说了。”
俞文把身子挺直,注视着孙庆新的眼睛,俩人四目相对。
“你把陶远洪给杀了,我退你十五万大洋。”
孙庆新身子一弹!
蹲在窗户下的乔羽生,耳朵也动了一下。
面对这个要求,孙庆新一口回绝!
他破口大骂:
“不可能!姓俞的,你他娘的太幼稚了,陶远洪被关在我们特务处的审讯室,你要我把他给杀了?”
“你给我听清楚了,从我们特务处在上海设立分站以来,死在审讯室里的人,成百上千,都是被折磨死的,但是你听着,这是我们想让他死,如果不想让他死,阎王爷也带不走他!”
俞文冷笑一声,端起筷子,夹了一口上海青小菜,在嘴里嘎嘣嚼着。
“你堂堂副站长,连个关在自己家里的人都杀不了,说出去谁信?”
孙庆新急了。
他当然知道俞文的意思。
俞文,是陶远洪供出来的,这个陶远洪,肚子里还不知道藏着掖着多少东西。
人一旦死了,可不就一了百了了!
孙庆新虽然业务能力一般,有时候很糊涂,但是有一点,他看得比谁都清楚。
想在特务处里,暗杀一个被关押的犯人。
先不说难度。
光就是陶远洪这个人的重要性,现阶段,必须保,不能死!
他的这个贪污案,可不仅仅是张鸣奇钦点的,这可是南京的上峰重点要抓的案子。
背后,极有可能涉及特务处和党务调查处的争锋相对,也是特务处打击对手的重要棋子!
这个时候陶远洪要是没看住,死了。
南京上峰追责下来,上海站的人,一个都逃不过。
孙庆新急了,终于还是掏出手枪,一个健步走过去,左手揪住俞文的衣领,右手用枪口抵住他的脑袋。
咔嚓一声,打开保险!
“姓俞的,你别和老子耍花招,要是想把我拖下水,大不了鱼死网破,老子现在就毙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