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熟悉却又清冽的声音从牛尚禾身后传来,他的脊梁骨瞬间发麻,麻到头顶去了。
他缓缓转过头:“顾哥,我没说你是啊!”
“那你说谁?我又不聋你装啥装?说了就说了别藏着掖着。”
顾楚骁甩了甩陆芙儿留给他的水壶,里面的水声哐哐乱响,让牛尚禾的心也失去了节拍,乱成一团:“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想说,陆芙儿能嫁给你肯定是喜欢你的,即使你是......”
“二流子......而已......”
他还是咬着牙把话说完了,心一横紧紧盯着顾楚骁,要杀要剐随他便吧,反正他说的都是心窝子的话。
不料顾楚骁却笑了,伸手帮他拍了拍衣服下摆的灰尘:“这才像个大丈夫!”
“虽然村里很多人叫我二流子,但是我不这么认为,我从八岁开始自己生活,什么都是靠我自己,没偷没抢就是没上过学而已,很多人比我有钱也不见得比我高尚。”
“凭啥说我是二流子?不就是欺负我出身不好还是孤儿?”
顾楚骁沉吟片刻,看到周围的知青都在看他的时候,突然严肃起来:“我和我媳妇都是自愿结婚的,不信你们去民政局打听一下,我们是咋样登记的?要不是姜磊一直从中间搞破坏,我们早都三年抱两了。”
他说这话倒也不是给姜磊泼脏水,说的都是实话。
姜磊刚下乡的时候,陆芙儿还没变。
就是参加了几次姜磊举办的知识青年大会之后,和顾楚骁有了嫌隙。
当年陆卫国提了他们结婚的事,他因为自己手里没钱办酒,只能委婉的推脱了一下,而后一直猫在沟里抓蝎子。
当时不小心跌到沟里面去,要不是被斜着长出来的树拦了一下,早都把三周年过了。
姜磊一直给陆芙儿灌输大城市的思想,刚开始的时候,陆芙儿也说过几次想要顾楚骁和她一起去上海。
顾楚骁当时就吓到了,那种大地方,普通人怎么可能去得了?走过去得小半个月。
他拒绝了几次之后,陆芙儿便按着姜磊教她的说词,来反对包办婚姻了。
思虑至此,顾楚骁舔了舔后槽牙:“算了,反正你们都是姜磊的朋友,压根不会相信我的话。”
众人觉得尴尬,只能猫起腰加油干活了。
——
陆芙儿按着顾楚骁指的路慢慢找了过去,虽然一路上都找的阴凉处走,但还是热的烦闷。
草帽戴久了更闷,她只能摘下草帽一边扇风一边慢慢找过去。
良久,终于在一片欢声笑语中依稀分辨出了一道声音,好像是她妈妈周玉兰。
她急忙从玉米地的间隙往里找:“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