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歹青别扭的说:“蓟镇的戚家军又回去了,蓟镇是不能打了,可惜了,蓟镇附近的粮食是最多的。辽东边墙附近百里的油水都刮干净了,现在大明朝不打窝瓜人了,辽东能打的汉子又回家了,要深入辽东拿铁锅粮食,我们的首级是要飞了,所以我想让辽东总兵招抚我,给我开个互市口,还给我点岁赏,我以为不可能,就想请教狐狸叔。”
“李如樟虽然和他那个大杀神父亲李成梁不一样,不会想方设法割我们首级,但是李如樟不是蓟镇总兵,他没办法诏安你。”
“我不想让蓟镇诏安我,那里没有我草场,我想让辽东总兵诏安我,所以我想认识可以下决定的大官。”
“咋了?布延汗对你不好?”
“想当年土蛮汗许诺我当领军总委正,现在布延汗不认账了,那我还替他卖命干嘛?不如找个好下家。”
董狐狸看着这个胖壮汉,他低头想了一会儿才说:“你是察哈尔的,这没有朵颜三卫的印信,恐怕是不能诏安的。”
“朵颜三卫的印信,这……我怎么能对老炒花动手。”小歹青神情沮丧说。
“那你就看看有没有认识熟悉的明军高级军官,送点礼,走动走动,吃人嘴短,拿人手短,他们替你美颜几句肯定可以成功的。”
“我认识好几个蓟镇辽东的低级军官,他们升大官都把自己调离辽东蓟镇了。”
董狐狸松了一口气好似重担卸下来一般,他云淡风轻的说:“我和大明朝打交道这么多年,我知道这些大官的脾气,你就出兵狠狠地打到大明朝,打到他们愿意招抚你为止,那时你的岁赏肯定是这一片草原上最高之一。”
辽东镇作为辽东最繁华的一个城市之一,在李成梁镇守的岁月里,谈不上繁花似锦,可也能说的上安居乐业井井有序,但今天的辽东镇里街道上,屋檐下都坐满了衣衫褴褛的人群,这些人有的是城里人的亲戚,有的是城外逃难进来的。这些难民在白日的烈阳下,夜晚的寒风中呻吟着,颤抖着,抱怨着,叹息着,死去着。
来劫掠的关外部落已经离去,他们为什么不回到自己的家里?因为家里的粮食都被抢跑了,田里长的东西全给你割光,牛羊猪全给你赶跑,倒霉的连碗筷都没有了。这里富裕的士绅可怜老乡,就发点稀粥,让他们可以活着等到朝廷发的救灾款。
遥想当年,李成梁被那些自许为清流为国为民的人弹劾下台时,辽东总兵这个职位就又开始不停的换人。接替李成梁镇守辽东的杨绍勋刚上马不就,就被以“怯弱贪婪”为名革职除名。那些朝廷中枢大员一看这样那不行,必须要找个能干活的人,就推出来尤继先。尤继先刚来辽东当总兵那是信心满满,过了一段时间发现辽东的情况后被吓得半死,就啥都不想干,只想提桶跑路,干了几个月后,直接装病硬辞职。
朝廷的那些清流言官看到这个情况慌乱起来,找不到替死鬼那不行啊!难道要自己去前线找可以打仗的总兵吗?那不是白弹劾了。
当朝廷大员商量应该怎么办时,那些为国为民的人都沉默了。是啊,京城什么都有,辽东那地方又冷又穷,人都是二鞑子,谁愿意去呢?京营里要抽人去的那必须是一个狠角色,可是京营士兵都是土木老哥,没事给大官修理厕所,盖盖房子,能当指挥者的都是爷,他们都打发不动,那些爷从朝鲜回来可是狠狠地抱怨有多么辛苦。难道找不到人了?他们又转念一想我大明朝什么都缺,唯独不缺人,你不干有的是人干,便将目光投向了西北边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