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此处,他指了指她身后的叱罗协,“这老贼就是个背主忘恩的奸佞,宇文家的走狗!倘若你识相点,就别阻拦我报仇!”
元无忧果断往受伤的叱罗协身前一站,右手持剑,阻拦道:
“这人我在宇文怀璧面前保了,不管他跟你有何恩怨,要想杀他,都先跟我过过招!”
白衫男子嗤笑一声:“你当真是那个前朝皇裔风陵王?怎么一身匪气,倒像乡野村夫!你可知我是谁?”
“我不管你是何人,反正我姓元,家母是西魏那位进帝陵的女人。倘若你家位极人臣,想必能配享太庙,与我母皇为邻,过世后继续侍奉先帝。”
她语气轻描淡写,脸上从容镇定,说出的话却让人鸦雀无声。
闻听此言,那头戴幕离的男子却冷呵一声:“呵!你也配称前朝皇裔?你个亡国奴,倒没白食乱臣贼子的俸禄,居然跑去给篡国反臣当鹰犬走狗?真让天下人耻笑!”
一听这话,元无忧登时气上心头,抬剑指向马上的男子:“你!——”
男子却不耐烦地打断——“像你这种认贼作父的软骨头,也配打着西魏女帝的旗号威胁别人?哼…你最好别过黄河到风陵渡,否则整个河西都将是你葬身之地!等到了我的地盘,你照样得跪下求我饶你一命!”
韦陀花一口气不歇地这通骂下来,把旁边两位都听麻了,叱罗老将军也不呼哧带喘喊疼了,就瞪眼瞅着俩人。连他身后黄骠马上的兄弟,都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地望着自家老大。
反观红衫少年却怒极反笑,
“小子你挺狂啊?当面辱骂一国之君,竟还敢拿这话威胁孤?孤的封地何时轮到尔等管辖了?”
即便风陵王言词激烈地怒斥于他,韦陀花仍不以为然,反倒傲然地将头顶斗笠一抬:
“我就骂你了又如何?这荆襄之地是我从南梁足下,给西魏抢回来的!可你们元家是怎么对待我的?当皇帝的任人唯亲偏信男宠,却让功臣流血流泪、不留后?”
元无忧被他这一通骂,给骂懵住了。
正在这时!元无忧身后终于传来了甲曳声响,一帮人挟着骏马嘶鸣声冲过来,在风中此起彼伏地呼喊:“风陵王、南阳郡公!”
而最刺耳的,却是疾声厉色的呼喊——“元无忧!无忧儿你没事吧?”
元无忧愕然回头,想瞧瞧是谁这么大胆敢直呼自己名字,一看果不其然,是个骑白马的黑衫男子。他一袭劲装脸戴傩面。
普天之下没几个人敢直呼她名的。
等她再转头时,发现那一黑一白的俩狂妄小子,已经识相地鞭鞭打马、一溜烟儿跑了。
身后这帮人是叱罗家的府兵,一拥而上把她身后的南阳郡公给抬走了。眼瞧叱罗雍得救,元无忧本不想理会宇文怀璧,却见傩面男子滑鞍下马,奔她走来。
“朕刚得知下战书的“韦陀花”便是赤水叛军头目,幸亏赶来及时。你可有受伤?”
望着他傩面底下那双关切的凤眸,元无忧摇了摇头,“并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