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辰刚刚这一番展示，直接跳出了寻常比较布料的维度。

有谁见过能挡住子弹的布料？谁见过？

他刚刚这三枪，就像三个响亮的巴掌，狠狠地打在天机坊脸上。

其实如果平心而论，江氏拿出的布料并没有真正超过云绮布，最多算是各有所长——

可是又有谁在意呢？

从刚才那刻起，天机坊已经彻彻底底地输了。

“怎么办？”周有德悄悄凑到老者耳边问道。即使跋扈如他，此刻也完全没了脾气。

“认栽吧，咱们撤。”

周有德恨恨盯了江辰一眼，从兜里甩出一张银票。

“好，江氏布行果然不同凡响，我周明德愿赌服输。你等着，咱们后会有期！”

他一开始还想说几句场面话，但话说到一半，心中气愤难耐，说出口的又成了赤裸裸的威胁。

他将银票拍到一边的桌上，便挤开人群向外走去。

此时人群后方的赌局已经分了胜负，赵麟的妻子美滋滋点着手里的银两，而那些输了的人纷纷对周有德报以嘘声。

周有德心里暗暗骂了在场所有人的祖宗十八代，正要灰溜溜离开这是非之地，却听见身后一声呼喊。

“周公子，还请留步。”

周有德狠狠转过头，一双通红的眼睛瞪向江辰。这家伙还想做什么？

“咱们的赌局已了，可公子还欠着其他人呢！”

江辰转头看向张明德。

“刚刚被打那个小伙计叫什么名字？”

“叫郑阿四。”

“郑阿四，你过来。”

江辰挥手喊道。

郑阿四没想到江公子会突然叫自己的名字，愣了一下，才急急忙忙哎了声，一路小跑着赶到跟前。

“刚刚这位周公子是不是打了你？”

“没错，左边一下，右边一下。”

“好，那你现在过去，也给他两耳光！”

此言一出，人群轰隆一声炸开了锅。不少人以为这场比试已经结束，正打算散去，听见江辰说这句话，又一下子聚拢回来。

周有德的脸已经涨成了青紫色，五官都扭曲在了一起。

不过是打个下人罢了，江家这个王八蛋竟然拿来大做文章！落井下石，简直是欺人太甚。

“公子，这不太合适吧？客人不满意，我们做伙计的挨打也是应该的。要不然还是算了。”

伙计去打客人？这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江公子这么说，不过是为了让周有德难堪。如果自己真的不识趣上去打了，反倒是让江公子下不来台。

郑阿四自以为摸清了江辰的想法，赶忙推托道。

“伙计就活该被打？在我这没这个规矩！”

“还是算了……”

“郑阿四！”江辰突然扯住他的衣袖，将他拉到面前。“你如果没这个胆子打回去，那我不强求。但如果你自认为还算是个男人，现在就把那两巴掌还回去！有什么后果，我替你顶着。”

自己揣摩人心的本事，郑阿四一直都引以为傲。但今天，他意识到自己完全判断失误了。在这位江公子眼中，尊卑似乎真的没有分别。

于是郑阿四没有再多说什么。他一步步走到周有德面前，对着那张狰狞的面孔，狠狠地挥起了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