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乘风带着谢九霄去见崔安平,比起五城的知州与五大家,陆乘风与地方守备军的督军显然更熟,陆丰忙战时,五城驻守情况都是陆乘风代为巡察,而崔安平此人确实与她有旧交,崔安平是四年前才任九原城督军一职,这其中还有陆乘风的推波助澜。
陆乘风自己都没想到,回到肃北见的第一个旧相识居然是崔安平。
二月已过大半,但肃北地势复杂,天气也是多变,入夜后冷刺激骨,二人站在督军府门前并没有等很久,不一会身后传来动静。
中年男子大步跨步而来,一见到她,几乎瞬间不由自主的严肃,下意识抬手:“小将......”
陆乘风说:“崔督军安好啊。”
崔安平听着这一声崔督军,一瞬间百感交集:“你终于是回来了,进屋说话。”
陆乘风带着谢九霄入内,三人坐到厅中,崔安平道:“不管怎么说,平安回来就好,燕京山高水长,许多消息都打探不到,你的情况是在令人忧心。”
陆乘风抿了口茶,闻言微微淡笑:“崔督军还记挂着我,我心理高兴。”
崔安平说:“你回肃北,下一步可有什么打算?还打算入军营吗?”
陆乘风道:“军营自然是要去的,不过不是眼下,今日来找崔督军,实有一事要同你说。”
崔安平猜到她无事不登三宝殿,斟酌着称呼,如今她已不是军中人,再唤小将军已经不合适,遂道:“二姑娘请说。”
陆乘风放下茶盏,道:“我今夜前来,是为了九原城匪寇一事。”
崔安平颔首,思索一阵道:“我倒是并未听说九原城有匪寇,我曾带人暗巡过,确实没发现异常。不过庆城地界倒有不少悍匪横行。”
陆乘风道:“我倒是就发现了一处,匪寇一事扰乱民心,不得久留,否则恐生其他祸端。”
崔安平道:“二姑娘要如何?”
陆乘风情真意切道:“不瞒崔督军,其实我此次回肃北是奉旨剿匪,肃北匪患已有一年之久,商户与百姓皆深受其害,这当中陆家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不能置之不管。”
崔安平疑道:“奉旨剿匪?”
“正是。”
崔安平沉吟一瞬,道:“你要如何?”
陆乘风道:“我想向督军借一队人马剿匪。”
崔安平问:“只为剿匪?”
“只为剿匪。”
崔安平拍案道:“剿匪是好事!我自然答应,我马上拨一个小队给二姑娘。”
陆乘风笑道:“那就多谢崔督军。”
出了督军府后,二人往回走,陆乘风坐在暂时租来的马车内,思忖须臾,忽然笑道:“你说他轴吧,跟他借兵他痛快的就答应了,若说他不轴吧,借兵又只让做剿匪用。”
谢九霄说:“他这也算是为了百姓着想,但也侧面应证了一件事,肃北五城如今确实涣散。”
陆乘风沉默了一会儿,道:“今夜幸好是我。”
谢九霄:“?”
陆乘风道:“地方守备军也算是军队,没有军令不得私自调兵,我就是顾着此处,这才只要了一队人马,这事若是换成旁人,他就得吃一记军罚。”
谢九霄道:“他出兵为了剿匪,不是为百姓的好事吗?这也得罚?”
“军中纪律多,只是地方兵受的约束力小些罢了,但私调兵是大罪,若有人问责,免不了要罚,这便是军令如山了。”
谢九霄想了想,道:“既然如此,你说的魏鸿燃要出兵剿灭七寨,不也是无令调兵的大罪?为何要让曹弄宁走这一趟?”
陆乘风低笑一声,说:“你猜。”
谢九霄狐疑看着她,冥想了一会,道:“不够?”
陆乘风点头。
谢九霄道:“你想治他死罪?”
陆乘风懒懒倒在他膝上,她翘着一条腿,脸对着谢九霄,闭上眼道:“魏鸿燃所做之事已经没资格再做庆城督军,但是单单私调这一罪名就处死他显然不能服众,先稳住人,等九原这边的事落定了再好好收拾他。”
她闭眼养息,身子倒是四平八稳,谢九霄垂眸看着她,过了一会,默默摸着她耳边的一缕头发。
陆乘风轻轻叹息一声,说:“九霄。”
谢九霄看着人:“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