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初走上前,和声道:“在下赵允初,是范公的弟子,今次入京途径横渠,特来探访。”
“范公的弟子?快快请进!”
赵允初仔细观瞧,清秀脱俗,蛾眉皓齿,面若桃花,看上去有些娇弱,但是眉宇之间却透着一股英气。像极了一名意气风发的书生,有着一股自然的书卷气,手里还真是一本看似读烂了的《中庸》。
赵允初简要说明了来意,张载很是勤快,礼仪上一点都没有缺失,端茶倒水,倒是弄得允初他们感觉给这位未来的大咖增添了不少麻烦。
由于有范仲淹这层关系,宾主年纪又相仿,两人交谈甚欢,从儒学谈到了哲学,从古代谈到了宋代,一晃就是两个时辰。
刘宜孙看着这日头,用颜色盯着赵允初,示意还要赶路。这张载家比较穷酸,肯定是不能也没有留宿的条件。
赵允初感觉和张载相见恨晚,恨不能互相先加上微信,以后再联系,但这毕竟是北宋,别说微信了,电报都还得到好几百年后才被发明出来。
“兄台日后必高中状元!”赵允初真诚地祝愿。
赵允初说这话是有依据的,毕竟十五六年后,也就是嘉祐二年(1057年),三十八岁的张载赴汴京应考,时值欧阳修主考,张载与苏轼、苏辙兄弟同登进士。
他先后任祁州(今河北安国)司法参军、云岩县令(今陕西宜川境内)著作佐郎、签书渭州(今甘肃平凉)军事判官等职。
神宗熙宁二年(1069年),御史中丞吕公著向神宗推荐张载,称赞张载学有本原,四方之学者皆宗之。神宗召见张载,问他治国为政的方法,张载“皆以渐复三代(即夏、商、周)为对”。
神宗非常满意,想派他到二府(中书省枢密院)做事。张载认为自己刚调入京都,对朝廷王安石变法了解甚少,请求等一段时间再作计议,后被任命为崇文院校书。
赵允初心想此人在以后朝中必能为其所用,现在就开始结下友谊,肯定会有裨益。
告别张载后,赵允初一行人又急忙踏上了东进的行程。
从咸阳往潼关去,有两条路,一条是继续顺着渭河下行,一条则是先往南绕去京兆府。
这后一条路,便比前一条要多上一天的时间。不过赵允初一开始就决定走长安去,想近距离地接触一下这座千古名城。而写在驿券上的路线,也是这么安排的。
出了咸阳城,他们的行程便离开了渭水,而是转往东南。路上的行人多了起来,都是往京兆府去的。作为数千年的古都,如今陕西路的重心,原名长安的京兆府人烟辐辏。从陕西西部的群山峻岭中出来,富庶的关中平原便出现在赵允初的眼前。
八百里秦川大地,举目无垠,不论向哪个方向望去,都是一条平坦的天际线。官道两侧的雪原之下,良田以千万计。周、秦、汉、唐皆藉此而得天下,实实在在的帝王之基。
走在通往京兆府的大道上,时不时地越过几家行商的驮马或是车队。
商人重利轻离别,尽管还没有度过上元节,但性急点的商人们,早早地就留下妻儿看守家门,自己带着货物上路。
“嚯!”行进中,刘宜孙突然指着前面,惊叹了一声,“那骡子还真能驼东西。”
赵允初远远望过去,就在前行的方向上,一座小山出现在他们眼前。被小山般的包裹压在下面是一头骡子,若不是能看到四条腿和尾巴,旁人还会以为是包裹自己在走路。
赵允初一行很快越过骡子,从旁边疾驰而过。他只瞥了一眼,却惊见包裹的前面竟还坐着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