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徐简也就是声音压得低了点,但说的都是正事要事天下事,能有什么旖旎腻歪?
林云芳“咿”了好长一声。
“你就夸大其词吧。”林云嫣哼笑。
要她说,就是云芳天真,情窦未开,才会看别人夫妻正经说话都觉得腻。
总而言之,见识太少,大惊小怪。
姐
妹两人凑一块,能说的话自是数不胜数。
彼此笑话几句,笑得喘不过气来,并排躺在榻子上匀气。
林云芳眨巴眨巴眼睛,道:“大姐出门时,我特别难过,往后家里就剩我一个了。”
林云嫣拍了拍她的胳膊。
“想找人玩,都没处找去。”林云芳叹道。
说话间,陈氏刚巧从外头进来,恰恰听到这句,笑骂道:“多大的姑娘了,还想着玩呢!祖宗,提前准备准备你的陪嫁吧,时间飞快,你在这府里也住不了几年的。”
林云芳闻声,蹭得坐起来,看着陈氏嗔道:“母亲!”
“叫什么都一样,”陈氏进来,乐呵呵地,“不信不问问云嫣,是不是到了该慢慢相看的时候了?”
林云嫣还是护了林云芳一把,与她咬耳朵道:“嫌家里没有姐妹与你玩了?我给你出主意,让叔母给云定挑个新娘子。”
林云芳眼神倏地一亮。
“你可别逗她了,她肯定信以为真。”陈氏哭笑不得。
这半年多,陈氏操持着嫁了两个侄女儿,看着阖府上下喜气洋洋的景象,她怎么会不想给一双儿女也操办操办?
云芳的婚事,她心里多少还有数。
老夫人与她交过底,很看好段之淮,想要亲上加亲。
陈氏自己也没少评断,越看越觉得段之淮不错。
模样端正,家里知根知底,学问不错,最要紧的是品行好,毕竟同在一家住着,性格修养、待人接物都看在眼里,比外头相看起来只见过一两回更叫人放心。
至于能不能成,还得看两个孩子自己。
而林云定的婚事,陈氏一人拿不了主意。
伯爷没有亲儿,云定虽还未请封世子,但也是照着世子在培养。
将来承爵担起诚意伯府,妻子也必须有伯夫人的气度与能耐,陈氏可以出些建议,但拿捏主意定少不了伯爷与老夫人。
再者,爷们嘛,娶亲晚些不是问题。
不似姑娘家,太耽搁了总归不好。
如此算来,云芳是没法在室等到嫂子进门了。
林云嫣笑了一阵,突然话锋一转,问林云芳道:“我还没问你呢,段家两位表哥,你觉得如何?”
林云芳愣了下,没料到她竟然阵前倒戈。
“之淮表哥,之羽表哥,”林云嫣道,“你中意哪个?”
如此一问,陈氏也打起精神,认真地要听她一个答案。
林云芳明亮的眼眸看眼林云嫣,又看眼小段氏,在两人之间视线打了几个来回,脸色越来越红。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她撒娇着,拿引枕捂住脸,“就剩我一人了,全要来看我笑话了!”
陈氏乐不可支。
一面笑,一面指着林云芳,冲林云嫣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是压根还没开窍呢!
唉,也不是什么小丫头了,偏偏还这般天真。
可这种事吧,催了也无用,只能等她自己有一天忽然开窍了。
陈氏又叹了声气。
自己生的,自己受着吧。
夜色沉下来时,徐简才从千步廊回来,与林玙进书房关起门来说两刻钟,才一道走出来。
只看神色,倒是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林云嫣以眼神询问徐简,徐简只笑了笑,示意她莫要着急。
在诚意伯府里用过晚饭,夫妻两人回辅国公府。
“岳父问了我一个问题。”
林云嫣静静看着他,等他继续说。
“如果裕门真的如我们所想
的那样开战了,”徐简顿了顿,道,“我要做什么打算?”
林云嫣不由抿住了唇。
几个念头划过心田,她又一时吃不准,便问:“父亲是指……”
“去裕门,还是留京师,”徐简说着,扣着林云嫣的手指,安抚一般捏了捏,“我很意外岳父会这么问,一时也没有给出答案。”
林云嫣微微颔首。
这个问题,说难并不难。
徐简右腿有旧伤,虽然在大夫的治疗下恢复许多,也能骑快马,但要说能恢复到行军打仗的程度,还是有些勉强。
这一点,父亲不可能不知道。
况且,以一般的翁婿状况来说,在能选择的状况下,做岳父的都不会想着让女婿上战场去。
也就是说,父亲不该问起这一点。
难怪徐简也会说“意外”。
可父亲偏偏问了。
在林云嫣看来,父亲可不会随便问问,他既问了,这就不是一道简单的去与不去的选择,背后另有深意。
“父亲还考虑了什么?”林云嫣问。
“兵权,”徐简道,“关于这一点,我近来也在思考。”
林云嫣一点就透。
李渡造反需要用兵。
她和徐简想要彻底扳倒李邵,又何尝不需要?
他们这两年能占据上风,在圣上与李邵之间取得平衡,靠的是灯下黑。
可灯下不会一直都是黑的。
除去李渡之后,她与徐简的锋芒势必就会彻底对着李邵,那自然就会受到圣上的制约。
所以,手里得有兵。
兵权在握,才能让李邵彻底翻不了身,才能在以后的立储之争中能说得上话,能占据主动。
“裕门退敌,算是眼前一个很不错的机会了。”林云嫣点评道。
“岳父也是这么一个意思,”徐简道,“当然,也就是个雏形,具体要怎么做、如何安排,还要继续商议。就像你说的,黄雀还没有叽叽喳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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