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环低头不言，当一个透明人，听着贾母喝骂贾赦，又敲打旁人。

虽然他曾同贾瑞争吵，爆发过冲突，但这个局面下，他反而是局外人，贾母未有针对。

想谋夺学堂资源，他这道行，还差远了。

什么时候天仙了，才有资格！

两旁，像李纨、三春、黛玉、宝玉，还有袭人、紫鹃、司琪、待书、入画等一众丫鬟，皆是缄口不言。

王熙凤与平儿，则松了口气，有贾母这样的态度，赦老爷的盘算，必然落空，琏二爷全然无知中，就逃过一劫。

邢夫人紧抿嘴唇，先被贾赦眼神示意，叫她不要急着发难——实际上，邢夫人早没了此等念头，相当畏惧贾母。

不过，邢夫人的内心，还是有一丝不满。

适才，王夫人有过错，贾母也只是轻拿轻放，未曾此般训斥，狗血喷头一般，贾赦颤栗下跪。

“这可是你的亲儿子，倒像是旁人生的一样……”

邢夫人暗暗生气，觉得贾母对他们长房，实在太严苛，要求变态，而面对了二房时，则和颜悦色，十分慈祥——贾环例外！

虽然，作为老母亲，贾母确实偏心，可两房的情景，也的确二房更令人喜爱一些，长房的贾赦、邢夫人，就没个好人。

二房的王夫人兴许也是，可贾政倒是还算不上。

下边的孙辈，贾元春、贾宝玉、贾探春，包括新近崛起了的贾环……不得不承认，比之贾琏、贾迎春、贾琮，要更争气一些。

早逝的、最争气的贾珠，都还没算。

贾母的偏爱，并非毫无缘由，而且，王熙凤这个琏二奶奶，贾母还是异常宠信的，贾迎春也是养在膝前，亲自教导，并未偏私。

王夫人冷眼瞧着，心底快意，终于，被呵斥了的，不止我一个。

贾环不仅实力弱，辈分也低，却不被王夫人视作同样档次。

即便，今日贾母叱责了的，论严重程度，贾赦之下，当属贾环，王夫人还得往后稍稍。

虽然贾环不认为这是值得比较的事情。

“孽障，当初你父亲在时，就该驱逐了你，也省得给我家丢脸。”贾母继续痛骂，贾赦害怕，不住磕头。

贾环眸光微闪，发现贾母的神情，的确很恼怒，那生气的样子，并非伪装。

“许多真心话，是以玩笑，或者发怒的情形下说出！”贾环思忖，贾母这般的生气，除了贾赦贪婪，又无眼光，盯上了学堂，将族中另一位天仙——贾代儒，给逼到了极致，没有退路，似乎期待贾代儒鱼死网破一样。

另一方面，多年的怒气积累，贾母退了后，相当克制，极少公开责骂贾赦，给这位大老爷，保留了颜面。

然而，贾赦行为，鼠目寸光，贪婪无度，刺激到了贾母，忍耐不了了，旧怨也瞬间爆发，便有了现在的情景，几乎谁都不敢开口，全部住嘴，嘴巴闭得死死的，谁又敢得罪了贾母？！

最后，还是贾政，不忍母子俩，闹得如此僵硬，躬身一礼，开口为兄长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