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风雪之中，似有寒风骤起，席卷而来，卷落了一地梅花。

“一家人也不是要一直住在一起，才是一家人吗？……”

明德帝闻言，不由得驻足远眺那两道在梅林之中嬉戏打闹的人影，口中喃喃自语。

“是啊，只要心里有着彼此，即便是远在天涯海角也能够感到那份温暖！”

萧寰宇抬头，望着眼前昂然矗立的北离天子，神色悠然，话语柔和地说道。

“呵呵！……灼灼韶华，风禾尽起！”

“你长大了，终究不似当年模样了！”

明德帝看着眼前为自己所出的五皇子萧寰宇，眼中满是欣慰。

他依稀记得，自己的这个皇儿年幼之时，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那眼底的幽寒足以将人冻住。

那时的萧寰宇刚临此界，对着周围的一切都抱有着怀疑的态度，除了自己的母妃，他对所有人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

好在，那个难捱的时期，年幼丧母的萧楚河走进了他的世界，那双天真无邪的眼睛让他再次相信自己真正的活过了一世。

“准备好了吗，一日之后的殿前奏对？”

明德帝脸的神色渐渐转为沉凝，对着萧寰宇郑重问道。

“自然！”

萧寰宇闻言，淡然一笑，对一日后的殿前奏对成竹在胸。

“呵呵！你可知道像科举一制这种前所未有的制度，会造成什么样的风波？”

明德帝看着眼前淡然自若的萧寰宇轻轻笑道。

“不外乎，天下士子对我口诛笔伐，世家大族对我恨不当烹罢了！”

萧寰宇神色自若，好似言语其之中所说的不是他自己一般。

“为君者，须谨言慎行，德行无亏，正如君子德行，其道中庸！”

“这些流言蜚语，你当真不在乎？”

明德帝负手而立，看着眼前目光一片沉凝，眼底好似不起丝毫波澜的萧寰宇，神色郑重，有心试探道。

“呵呵！”

“先贤有言，举世而誉之而不加劝，举世非之而不加沮！即使是举世毁誉，又何足道哉？”

“再者说，中庸为无用者之别名，难道父皇想让儿臣当一个无用之人？”

萧寰宇面带微笑，避而不答，转而不动声色地将问题抛给了明德帝。

“嗯？！……”

“哈哈哈！好一个无用者之别名，你这是将父皇都给骂进去了？”

明德帝闻言不由愣了片刻，继而抚手长笑，声震四野之地。

“无怪乎，我北离萧氏一族几百年来，唯有你一人才能够降服那位先祖神兵！”

明德帝浓眉微挑，神光内敛的双眸之中目光灼灼，满是期待地看着萧寰宇。

期待着他眼前的这位五皇子，能够带领北离王朝走到一个新的高度。

“父皇也知道那位是我萧氏皇族中人？”

萧寰宇目露惊色，原以为那位天宝大将军的出身皆已销毁在了历史典籍之中，不想明德帝居然知道。

“孤自然是知道的！那位先祖的光芒太盛，锋芒太露，以至于拔戟问天，终致天尊降罪，最终悍然而死！”

“孤，心中向往已久也！”

明德帝巍然望天，炙热的神光好似要穿透层层云霄，直达九重天的万重宫阙。

“那我还真是有幸，能够得见先祖真容了！”

萧寰宇见此一幕，俊美绝伦的脸不禁浮现出一抹莫名之色。

“呵呵！你能得到那位先祖的武道传承，也是一种造化了！”

“不过，他日你若出了这天启城切莫再提那位先祖的名讳！”

明德帝神色郑重，赤金袖袍之下指节分明的大手竖起，向着一望无际的天穹指了指。

“这其中，难不成还有什么忌讳不成？”

萧寰宇脸露出疑惑之色，关于这一点那位藏经阁中的太长老可没有跟他说清楚。

不过，他也不会无缘无故地妄言先祖名讳就是了。

“你可知这座天启城，为何被誉为天下第一城吗？”

明德帝轻拢袖袍，负手于前，凭栏远眺，好似透过了漫天飞雪看到了整个皇城空的惊龙之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