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你的仇家,远遁海外还要受你千里追杀,果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许正平收敛笑容,神色再度恢复成居家修行的居士模样,手中拨弄着佛珠,眼神深邃的看向远海。
“怜星宫主,你觉得你姐姐邀月怎么样?”
“她是我姐姐。”
“姐姐只是个称呼,你小时候和她一起爬树摘桃子,看中同一个桃子,她不顾姐妹之情将你推下桃树,害你断腿,至今仍留下残疾,你不恨她?”
怜星惊讶道:“你为何会知道这些事情?!”
许正平意味深长道:“我不止知道这个,还知道你和她同时爱上了玉郎江枫,江枫可说是被你姐姐逼死的,你恨不恨她?会不会觉得她太过无情?”
怜星已经彻底震惊了,爱恋江枫之事一直是她心中所藏最深的秘密,此番被当面揭露,如同心底再无半点秘密一般。
她对许正平甚至升起些许恐惧,不由再次后退两步。
许正平笑道:“旁人都以为大宫主和二宫主为亲姐妹,必是相亲相爱的,然而事实上,邀月过于强势,也过于骄傲。
她必须将一切都掌握于自己手中,不容旁人有半点忤逆。
江枫与她的贴身侍女花月奴相恋,便是对她自尊心的最大挑衅,所以她必须要疯狂折磨江枫。
江枫自尽,那就只能折磨他与花月奴的两个孩子,是吗?敢问,花无缺现在几岁了?”
怜星惊惶道:“你…你还知道什么?”
“二十年之约,双生兄弟自相残杀,哼。主意是你出的,但你只是缓兵计,邀月却是真想看他们两兄弟骨肉相残,你愿意看见?”
怜星几乎连站都站不稳,只觉浑身发软。
许正平步步逼近,继续道:“邀月心狠如此,对你这个妹妹,表面上看是照顾有佳,实则禁锢了你的自由,只允许你活在她的掌控范围之内。
同样不允许你有半点挣扎忤逆,不然,年少时争抢桃子摔断了腿,就是一个很好的警告,不是吗?”
怜星不由想起这些年在移花宫中的一切,她不得不承认许正平说的话有几分道理,可她又不敢承认,邀月的强势让她惧怕,甚至不敢有一点反抗。
“名为姐姐,实为主人,她觉得她教给了你明玉功,给予了你这么高的江湖地位,对你便等同于再造之恩,所以你的生杀予夺,她都有资格干预。
所以她孤独终身,也逼得你必须跟随身边,与她一起孤独终身,在那冰冷的移花宫中,如泥塑木雕一般做着那冰冷无情的宫主,日复一日!
可你的内心,其实并不甘心,从你忤逆你姐姐,以缓兵计救下江枫的孩子开始,你其实就在以某种手段对抗。
你渴望自由,渴望不被掌控,渴望能自己选择人生命运。
移花宫宫主的地位虽然高,但那个宫中,所有人冰冷的全无一点人情味,你早已厌倦,一定很想逃,但你不敢。
你相信,我能给你这个机会吗?
不仅是为你,还是为江枫的两个孩子,防止他们成年以后真的自相残杀,只为满足那个女人变态的自尊心。”
怜星撇过头,眼中充满挣扎之色,神色复杂难言,即便戴着铜面具也难以掩饰。
许正平的话,就像魔鬼的呓语,诱惑着她踏往以前从来不敢踏上的道路。
她看着海面,咬牙道:“你这是在挑拨我们姐妹的关系!”
许正平叹了口气,摇头道:“可怜而不敢反抗命运的女人。”
怜星看着海面,一咬牙,眼神一定,忽然想起什么,开口道:“淡水快用完了,我记得东北角的那个位置,有一个岛屿,不在你所绘制的海图上,可到那里补充淡水。”
许正平淡淡道:“希望那里没有移花宫的人留着,上岛的时候,我会锁了你的哑穴,摘下你的面具,跟在你背后,谦卑的像个忠诚的仆人。”
怜星睁大双眼,“你是拿我当诱饵!”
“怜星宫主,你江湖经验的确太浅薄了,以为我看不出你是想找留在海上的移花宫宫女求援?”
“你——!!!”
她指着许正平,声音不由自主放大,想骂却不知如何开口,将周围忙碌的水手目光吸引了过来。
许正平双眼微微眯起,喊道:“让船老大过来,找到一处补给的岛屿了……”
然后对怜星笑道:“看来那座岛上的确有你们移花宫的人。”
“你想怎样!”
“挣脱枷锁,还给你想要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