楣眼处道纹雕饰,一古朴风铃自然垂下,虽寒风四溢,此铃却纹丝不动。
门前四面皆有铜镜悬挂,赤白青蓝,各色不一,漆黑夜空中下了无星月,静谧朦胧之中微微光华时隐时现。
室内雅致素净,秋兰作饰蕙草为帘,入眼处便是一道双鱼屏风,屏风后一木纹桌几置放正中。
几案上唯一捧香炉,一盏灯火,一杯香茗,一卷古籍,除此之外再无它物。
只见一少年郎端坐竹席之上,身着斜领丹青衣衫,腰束九环带,脚下是一双黑色六合靴。
气面容俊朗五官清秀,澄澈的双眸之中带着几分朝气与随和,一眼瞧去虽算不上龙凤之资,但那般从容气质却也算得上不同俗人了。
少年缓缓翻动书页,口中轻吐道:“纷纷内外景如麻,回头返照即吾家。六根清净无些障,五蕴虚空绝点暇。
了了忘忘方寸寂,一轮明月照南华。”
话音落下,一缕缕细微波动于无形之间起伏,好似玄之又玄的道韵游历于虚实有无。
好似清风拂月,又如寒蝉伏吟,大音而无相。
牧云双眸微垂,目光似定非定,意留心头气沉丹田,好似不断与虚静融合为一,从有化无。
而正当其用心体会着道法奥妙之时,却忽有闷响与碰撞之声自门外传来,动静似乎不小。
与此同时,悬挂于屋檐之上,许久未曾响动的风铃也是忽然发出清脆而急促的响声。
缓缓吐出一口气息,睁开双眼,眸光不由闪烁,隔着门窗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打量了一眼。
随即挑了挑眉,低声自语道:“看来是有客人到了。”
话音落下,便是不急不缓的从席上起身,伸手拿起桌案上那盏不甚起眼的油灯,迈步朝外面走去。
推门而出,却见竟有两道身影瘫在了门前,一动不动的趴倒在地上。
二者皆是中年流民打扮,浑身血污与泥泞,看上去无比狼狈,此时已然陷入了昏迷之中,无法动弹分毫。
打量了一眼,感受到两人的气息还在。
只是惊吓过度外加消耗太大,气力耗尽而昏厥,短时间内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不过这也只是暂时,若是自己晚出来一会儿,恐怕这二人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一念及此,便是抬眼朝着四下打量一番。
虽看似空无一物,但无形之中却是有着深入骨髓的寒意扑面而来,令人不寒而栗。
“没想到我这小门寒舍,倒还挺热闹的,不过此处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话音落下,便见其自怀中取出一枚灰白色香丸,放在油灯之上缓缓熏烤着。
几息之后,便见一缕缕奇异烟雾飘散而出,在空中盘旋着化作各样形态,宛如含苞待放的曼陀之花。
烟雾飘荡之间,隐隐让眼前出现几分朦胧,好似透过色相看到了另一重世界。
故有云:“生犀不敢烧,燃之有异香,沾衣带,人能与鬼通。
忘川之畔,与君常相憩。烂泥之中,与君发相缠。存心无可表,唯有魂一缕。
燃起灵犀一炉,枯骨生出曼陀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