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短褂子的苦力汉子,正坐在酒肆里仅有的几张桌子上推杯换盏,聊着市井八卦,很是热闹,还有不少人拥挤在酒肆门口大声吆喝着沽酒。
负责打酒的是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打酒结钱,忙得不可开交,少有停歇之地。
无一例外,他们见到停在酒肆门口的马车时,时间仿佛静止了,所有人都沉默着将目光都投射在从马车下来的慕瑶三人身上。
不过很快,他们的目光刷的又全都盯上了白马景驰。
年轻的小伙子面露艳羡之色,年轻的小姑娘含羞带怯眼若桃花,年长的拘谨而恭敬……
“咳……”景驰轻咳了一声,很不太习惯被这般注视,他看向神色如常的周珣,低声问道,“周安兄弟,这个酒肆里的酒,就是你说的美酒?”
景驰的眼里写满了怀疑和不信。
他觉得周珣在诓骗他,不管怎么看,这就是一个提供给贫苦大众劣质酒的普通酒肆。
如果这里的酒是美酒,早就在富春坊传开了,而且,哪里有美酒会甘愿屈居在偏僻之地?
谁不想赚钱啊!
周珣似乎看出了景驰的想法,笑了笑,卖了个关子:“走吧,反正都到了这里,我们先尝尝吧。”
景驰迟疑了两息,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咬牙应了下来:“行吧,来都来了,让我见识一下周安兄弟这般强烈推荐的烈酒,到底有何特殊之处。”
“老板,给我先来一壶酒。”
景驰大声喊道,像是在给我自己壮胆。
对于嗜酒之人而言,没有什么比品尝到美酒更兴奋的事情,也没有什么比品尝到劣质酒更糟心的事情。
景驰的心里,真没觉得这酒肆里的酒,会有多好,完全是冲着周安的面子,若是别人敢带他来这等酒肆喝酒,他直接就翻脸了。
对于周安,他还是没有那般冲动,现在他只希望这酒过得去就行,可千万别劣质到难以下咽。
打酒的小伙子回过神来,腼腆一笑,恭声问道:“请问这位公子,您是想要哪个级别的酒?”
“哪个级别?”景驰一听,顿时来了几分兴致,问道,“你们这酒还分了级别?那你跟我说说,都有哪几个级别?”
打酒的小伙子微笑着回道:“我们这里的酒,目前有三个级别,分别是低度,中度和高度,每一个级别的酒,烈性不同,高度的酒,烈性最高,常人饮之,一口即醉,即便是嗜酒之人,也喝不过半杯,便不省人事,至今为止,我只见过一人,能喝完一壶高度烈酒而面不改色。”
景驰当即笑道:“小伙子,你已经成功勾起了我的兴趣。”
“来,给我一壶高度烈酒!”
“今日,我来打破你们酒肆的最高纪录。”
小伙子连忙好意道:“公子,您可要想好了,这个高度酒,可是非常容易醉人,一般人都是先从低度酒开始,等适应了再慢慢换中度酒和高度酒。”
一旁的周珣也好心提醒道:“景驰兄,咱们还是先来一壶中度酒吧。”
景驰却是大手一挥,豪迈道:“你们这是看不起我啊,想我嗜酒这么多年,什么酒没有尝过?这破简陋的普通酒肆,难道还能酿造出比那些大酒肆的酒,烈性还要高?”
周珣笑了笑,看到景驰那自信的表情,也不再相劝,对那打酒的小伙子道:“请从酒窖里将第七二坛酒拿出来。”
打酒的小伙子闻言,顿时怔住,认真的看了看周珣,然后躬身道:“请贵客稍等。”
打酒的小伙子鞠了一躬后,转身走进了酒肆。
没过多久,一个老态龙钟的白发白须老者,在小伙子的搀扶下,拄着龙头拐杖,脚步匆匆的往外走,那张如风干的老树皮的脸上,满是兴奋和激动。
“是哪位贵客要第七二坛美酒?”老者还未走近就大声嚷道,神色间是毫不掩饰的兴奋和激动。
在景驰几人惊愕的目光中,周珣轻轻踏前一步,拱手道:“晚辈周安见过老先生。”
“周安?那周珣是你何人?”老者急声问道。
“老先生,正是家叔,他与我讲过酒肆的故事。”周珣面不改色的说道,“老先生,可否将第七二坛烈酒拿出来?我想要请朋友品鉴一下这里的烈酒。”
“好好好,没问题,小文,还不快去?”老者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吩咐搀扶着他的小伙子。
这个叫小文的小伙子点头应了一声,连忙转身往酒窖走去。
老者又再次看向周珣,询问道:“小伙子,你叔叔最近可好?”
周珣摇头道:“老先生,我二叔已经去世了。”
“啊……真是抱歉,小伙子,你二叔去世前可有交代什么?和酒有关。”
老者神色有些悲哀,但是更多的是遗憾与惋惜,他现在只希望周珣事先有所安排和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