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中叹了口气授意道:“都放进去看看吧!都是一家人。”
“多谢明府了。”大夫人陈嘉玲恢复了贵妇的模样,谦逊地说,毕竟是大夫人,得有点庄重的样子,不能再像方清荷那样撒泼打滚了。
杜子建冷哼道:“也好,都看一眼,说不定是最后一面了。”
苏易龙神情冰冷地路过杜子建的身旁,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这个令他讨厌的家伙。
然后几人在官差的带领下来到大牢。张大中等官员则不便跟随在旁。
苏武年和苏易国二人被分别关押在不同的牢房,两位夫人优先到苏武年的牢房里哭诉慰问一番,最后本就神情憔悴身心俱疲的苏武年反倒来安慰两个女人。
苏易辉和苏易国见了面,二人谈心了半天,又是拥抱,又是加油打气。
苏易龙则是在牢房门外没有进去,这个时候他的角色已不再是儿子或者同父异母的兄弟,而是一个查案的侦探,他必须时刻保持警惕。
苏易龙狐疑地看向那几名跟随在侧的狱卒官差,一人塞了一颗小元宝,示意他们给苏家人一些单独的空间,几人收了钱,识趣地走开了。
随后方清荷与大夫人陈嘉玲从苏武年的牢房出来,陈嘉玲又看望了苏易国。苏易辉又去给父亲拜了礼。
苏武年看向牢门外的苏易龙,神情略微诧异,但更多的是复杂。
苏易龙最后一个进得牢门,其他人都退了出去,家里的几人此时都把苏易龙当成最后的救星。
苏易龙看向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父亲”,官帽早已被摘下,头型凌乱不堪,发丝早已灰白,脸上的皱纹比平时多了好几条。
老父亲穿着的还是那身深绿色六品官服,没有更换囚衣。
苏易龙拱手弯腰行礼道:“爹。”
苏武年嗯哼了一声,表情复杂地说:“你来干什么,不是去益州了嘛。回来干什么!”
苏易龙说道:“这不是听说父亲身陷牢狱嘛,我过来帮帮忙。”
苏武年对苏易龙的感情在几个儿子中最为复杂,一方面痛斥儿子不思进取,贪玩丧志,另一方面却又是自己最爱的女人所生,爱屋及乌,在苏易龙小的时候,他更是溺爱上天。
虽然苏易龙近段时间改变不小,协助官府破过案子,但毕竟苏易龙还没有考取功名,也看不出他有多大能力来。
现如今,他还没搞明白,为啥大夫人等人主动出去,让苏易龙单独进来谈话。
“行了,赶紧回去吧。你爹我身正不怕影子歪,不需要你帮忙,你把你母亲安抚好,静静地等爹出来。”苏武年站直了身子。
苏易龙皱起了眉头,说道:“嗯。也就是说,爹你并没有做这些坏事咯?”
“混账,你爹我行得正坐得端,问心无愧。难道你还不相信爹的为人?”苏武年神气地说道,昂首挺胸的样子。
苏易龙说:“嗯。我相信。不过……我相不相信,或者是大娘和我娘相不相信,都不重要,关键问题是得益州府衙门相信,至于怎么相信,这需要技巧。”
苏武年一愣,此前听过苏易龙的推理过程,印象深刻,但在他眼里并不能说明苏易龙有特别的能力,但眼下听到苏易龙如是说,内心还是稍微有点震惊,因为苏易龙说得在理,而且苏易龙不像两位夫人和苏易辉那样哭哭啼啼,反而冷静得让人怀疑。
“你想说什么?”苏武年眯起了眼睛。
“爹,你看一下这封信。”苏易龙掏出那封充满了疑团的落款为“江海”的信来。
他接过一看,脸色登时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