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再兴面上一变,脑袋摇的拨浪鼓一般:“呼延玉英那小娘子凶巴巴的,我才不要。”
“这样啊……那看来就只有挨个叫人来问了。”吕布叹息一声,若有所思的摸摸下巴:“也不知你爹那边有没有好人选,或许可以询问他一下。”
“我爹能认识什么姑娘!他认识的那些都是些读书人,我才不要娶个成天对着书看的婆娘。”杨再兴顿时有些焦急:“再说师父你可不要害我,被琼英知道我要娶别人我就……”
说话的少年突然住了口,砸吧两下嘴,有些疑惑的问:“师父你是不是在戏弄我?”
“傻小子才反应过来。”余呈在旁边憋的脸色通红,吭哧吭哧的笑着:“你整日和琼英出双入对的,谁都知道有问题。”
“都欺负我老实……”杨再兴哼哼两声,脸上肉眼可见的红了。
吕布看他样没憋住,仰天哈哈大笑一声:“等回去让你和琼英成亲,不然再过两年琼英该骂某这师父了。”
“怎么可能,琼英还是……”杨再兴红着脸说了一句,随后想想仇琼英的性子又没法昧着良心说话,索性闭上嘴。
皇宫后苑不算大,辽国毕竟实行的是五京制,走过这片石道,前面是一处花园,季夏气温上升,各色花朵争奇斗艳,微风一吹,花香扑鼻。
“……这里花苑还是不错,以前在宋地的时候还以为契丹人宫里都是些马场,辽国皇帝每日骑着马同大臣议政。”杨再兴到底少年心性,看着新奇的东西还是四处探头探脑的张望着。
“怎么会有这种离谱传言,要我说宋人皇宫里还全是丝绸黄金呢。”清脆的女声传出来,穿着一身窄袖的耶律答里孛从一旁的花圃中转出,手中拿着小铲子,见着吕布先是抿抿嘴,接着施礼:“见过大王。”
吕布点头间,后方的余呈、杨再兴则是对着耶律答里孛施礼,前者唤一声“王妃。”,后者喊一句:“小师娘。”
“哎?”那边的天寿公主面上一变,有些惊讶的看眼杨再兴,吕布则是笑笑:“这是某弟子之一,也是军中年轻一辈中的翘楚。”,看了杨再兴一眼,对着天寿解释:“来上京后怕人说闲话,是以一直待在军营中,今日方被某找来。”
那边的公主面上一红,有些脸红的低头:“我还以为是有人在编排,是以说话快了些。”,微微顿了下:“不过童年之时我一直是这般想,毕竟宋人年年岁币,好似取之不尽、用之不完。”
吕布颇为不齿的撇下嘴,杨再兴却是点头应一声:“小师娘言之有理,我在宋时也这般想,总觉得宋皇宫中满是金砖铜钱,有用不完的钱财。”
耶律答里孛这才笑了起来,抬胳膊擦擦额头的汗水。
吕布看她额头密布细汗,手上也沾了些泥土,又看另一手的铲子,一挑眉毛:“你适才在弄花?”
“是。”耶律答里孛点点头:“我母亲生前在这里栽了几株花,在上京时,我会时不时过来照料一番。”
吕布点点头,正待要走,那边女声说了一句:“预祝大王进皇位顺利。”
余呈、杨再兴顿住脚,看着吕布停下的身影,后者回头看了她良久,方才转身:“晚上备些好酒好菜。”
“是。”
前方三人走去御书房,除了要考校下杨再兴的武艺,还要讲解一些骑兵的用法,然后也有政务需要处理,降圣州、丰州、仪坤州新降归附,许多事情需要调整一下。
到得第二日,吕布被传来的一则消息打断日常的行程。
斥候探出辽帝耶律延禧入中京道,同时命北府宰相萧乙薛兼任上京留守、东北路统军使,所为哪般已经是溢于言表,又有耶律余暏、驸马萧昱跑回中京,命前者为南军都统耶,统领中京道各路兵马于大定府北边布防。
“跑的倒是快。”
吕布捏着情报再次感叹,但凡这辽皇在这上京,本次战事就可尽全功,可惜世事难料……
“将军情送去军中给众将。”
吕布抬手将军情递给余呈,随后靠后一坐:“让完颜娄室、完颜宗翰、完颜宗弼三人整备兵马,等粮草凑齐之后,先北上击萧乙薛,令孙安、縻貹两人整备兵马,待来日南下守备上京边境。”
余呈当下领命,拿着军情出去找人传下去,只留吕布坐在房中靠着背椅,事情要一步步来,已经等了这些时日了,再等一些也无妨,所虑者,粮草不够两线开战,看来今年只能先溃其一路兵马,另一边只能来年再战了。
轻敲着桌面的齐王在想。
……
酒水在碗中荡漾,军帐外的亲卫站在离帐篷两丈处警惕的看着四周,除了远方校场传来的喊杀声,坐于帐中的两个女真将领压低了嗓门在轻声交流着。
“……齐王马上就要登基,到底要何时才是我等脱离其掌控的良机?要知时日越长,这族中人心向背就越是难说,你说的那宋人到底靠不靠谱?”完颜宗弼神色有些焦躁:“今日俺收到宫中传来的军情,怕是这边还要开战,到时离开这上京,岂不是浪费机会?”
“兀术兄莫要焦急。”完颜蝉蠢端起酒碗喝下一口:“那闻先生是有才的,他和俺说过,此时在这齐国起兵过于危险,军功制下,纵使我等能挑拨完颜部的旧人反抗,也挑拨不动有了家业爵位的兵士跟着咱们一起拎脑袋干活。”
“……什么意思!”完颜宗弼脸色沉了下来:“前几日你可不是这么和俺说的,你可是说了你族中有不少人反对齐王俺才……”
“兀术兄——”拉长了音,完颜蝉蠢将酒端给他:“先听俺说。”
完颜宗弼面无表情接过。
“齐国已经成了势力,且在军功与府兵制下,我等实难靠着手中那点儿力量与姓吕的较劲。”向外看了看,完颜蝉蠢凑过去道:“那闻先生说的好,这个时候就该借力打力,咱们自己手中没兵没将的,有人有啊。”
完颜宗弼心中一动:“你是说……”
“此世大国,唯二也。”伸出两根手指,完颜蝉蠢笑了笑:“只是你我身份若是去投靠,稍嫌低了一些,不若再向上爬一爬,到时候……昂~”
眉飞色舞一下,对面的完颜宗弼端着酒碗思忖半晌,然后一饮而尽:“就这般干!”
酒碗扔到桌上,旋转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