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十七!”
似有一声接着一声的急急呼唤传来,十七从梦中惊醒,骤然睁开眼睛。身边的香儿急的不得了,一边喊着十七一边喊外头的人来帮忙,见是十七醒来,她急慌慌道:“你身体好烫!我们立刻传太医来救你!别睡过去啊!”
“……不宜声张……”十七强撑着身体,用尽力气道。
“你都病成这样了!怎么还不宜声张?”香儿一边责怪时,宫人已赶来抚起十七,连和嫔也似乎急忙往这儿走来。
“告诉和嫔……我的病……不要外传……千万……”说完,十七便昏睡了过去。
十七的病的确没有张扬出去,和嫔只叫了专看自己的太医来诊治,劳心太过,风寒未去,突发高热,按这几样症状抓了药。和嫔担心十七,如此一连几日遣了香儿照顾着她。
和嫔爹爹的事情因皇上命令彻查,很快便找到了嫁祸之人,并将其处死。皇后娘娘在好些时候都常召和嫔到坤宁宫去,与和嫔更为亲近。
此时香儿正端着药走到房中,看十七起床挨着床壁坐着,手里翻着一卷书,安静之极。香儿喜上眉梢,半是哽咽道:“你终于醒了!”
“生病而已,怎么像我要死了一般。”十七眼皮都不抬,“只要出了一点事便哭鼻子,这毛病得改改呀。”
“你还说嘴呢!谁在熬药时睡着啊?身子又没好,柴火又烧得旺,天气又热,硬生生得了高热!”香儿一连串地说了许多,把药端到床边给十七。
十七看了看那碗深褐色的苦药,皱着眉头道:“药好苦,我的嘴都麻了,你替我去拿蜜饯好不好?”
“百合宫哪儿有蜜饯存放着啊?”香儿为难道,“再说去御膳房拿蜜饯的话也要时间,药都放凉了。”
“所以才得赶紧跑去御膳房啊!”十七坏笑道。
“实在是……”香儿斗不过十七,终于立刻跑了出去。
十七放下书卷,对着角落账帘后漫不经心道:“出来吧。”
账帘后的人一动,张望着四周后蹑手蹑脚锁上了门,方才到十七床边一坐道:“那晚你在戌时等到了下雨时分么?”
“不然呢?你太子殿下这样说,我可不敢逆你的意思。”十七毫不客气往他臀部一踢,“赶紧给我下去,别玷污了我的床!”
顼元更是赖着,伸手一探十七额头道:“烧是退了。”
“躺了这么多日能不退烧么?”十七再踢一脚,瞪住他道,“下去下去,越坐越多位置,可是要霸占这儿么?”
“嗬?你的小地方难道我霸占不起么?”顼元干脆侧身躺在床上,看着她道,“那日父皇突然来了毓庆宫,因着大雨又留在毓庆宫睡了一宿……我以为你不会去的。”
十七把书往顼元脸上一扔道:“那麻烦你下次直接来找我,别让我等着,想你这样要人等着又不出现的人如何能当太子呢!”
顼元又好气又好笑,一手接着书看了一眼道:“原来在看史记,这是廉颇蔺相如列传……莫不是暗示我负荆请罪?”
“不敢不敢。”十七又抢过书道,“不过你要是把信还我,我就算你将功抵过了。”
“算来也是半月有余了,你还是乖乖的认输吧。”顼元得意道。
“看你心情不错,难道淑贤郡主不缠你了?”十七哼道。
顼元眼眸微垂,一把拉过十七让她躺下,十七转脸怒视着他,他亦不管,道:“是差人问过奉华公子的意思了,他说胡卉只能当妾侍。”
十七凝神想道:“那接下来你怎么想?”
“撇开这个不说,我只问你。”他带着认真的神气看着十七问道,“你可有生我的气么?”
“我从来不会生气……”十七微笑道,看顼元脸色一松,她立刻板着脸用力一推他道,“我只会愤怒!”
他又死皮赖脸地挪近道:“那你要我做什么才不愤怒?除了还你信之外。”
“什么都做么?”十七与他十分靠近,他说话时像是落在耳畔一样。
他眨了下眼睛,轻柔道:“是。”
“那你装小狗喊一声吧。”十七挑衅道,“以你太子的尊贵,必然……”
话未说完,顼元贴近她耳边道:“汪。”
十七呆住,顼元哈哈笑着下了床,往角落的账帘走去。只听见窗户打开的声音,一阵风吹起账帘,他已跳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