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不知道?谷茂林呗。”卢颂绵向香炉中新插了三柱香。
“对,是这个腌臜泼皮!”骆霜晨怒目圆睁、牙关紧咬,“他干什么来了?这说不通啊?”
“谷茂林不是你们警察厅行动队的队长么?你到纳兰这里来做什么?难不成是来偷东西?还是想偷听三爷他们在谈些什么?”祝云鹏狐疑地问道。
“这个狗东西,自从丰臣兼任了警察厅的顾问官之后,越来越嚣张了。”祝云鹏走到侧室的床边厉声叫道。
“程老兄,你还有力气骂人?三哥这家里乱得这个样子,回头我让允先把你送回去。”骆霜晨站在侧室门口,“总不能让我家颂绵侍候你吧?”
“寒生啊,我猜想,那晚刺杀我和飞鸿的应该就是丰臣派的人,这个谷茂林是来打听消息的。”纳兰从顾大龙手中接过来刚上好相框的纽云秋的照片,反复地抚摸着。
“那就对上了,你们先是从城隍庙灵佑宫那里就被盯上了,半路上派人行刺,不知道结果如何,让他来听消息的。”骆霜晨郁气难解,“三哥,看来丰臣是盯上你了,要么您尽快离来长春,要么行事可要小心了,日本人要抓人、杀人,还需要太多的借口么?”
“那个丰臣做了警察厅的顾问官的事,老罗也没对我提起过呀。”纳兰恼怒攻心。
“这是军部有人向植田打了招呼的,而且委任状就在郞鹤兰被救出去之后下发的。我还以后您知道呢。”祝云鹏回转头望见供桌上氤氲的香火,眼中的打转的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以后寒生,你更要小心了,现在你要警察厅是孤木难支啊,眼下我这里还要重要的事要你协助,家中的事毕竟都是小事,唉”纳兰倒背双手,望着窗外风雪中呆立在大槐树上的几只乌鸦,悲情难抑又感慨良多。
“我知道,您是心中装着家国天下的人,是我和飞鸿的引路人,下一步怎么做您就指示吧。”骆霜晨也眼望着窗外,他知道风雪之下即将是又一个漫漫长夜的到来,“三哥,在夏云杰的帮助下,已经查证了鼹鼠就是周久廷,已经被处决了。”
“你是说周久廷?他就是卢会长的清风堂的开堂九虎之一的周久廷?以前听说他回老家养伤了,看来他是叛变了。”纳兰仿佛在眼前浮现出了卢世堃和周久廷当年在奉天小北关街与他相遇时的场景。
“而且,据周久廷交代,在大同大街上的日本基督教会堂刺杀卢会长也是他做的。”
“这个败类,可叹卢会长一直拿他当过命的哥们对待,看来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祝云鹏一拳砸在了门框上。
“他的被查处,寒生是最辛苦的了,也有可能,他的叛变直接威胁到了卢会长,可能清风堂在日本人那里已不是什么秘密了,日本人一直没有行动可能背后还有更大的阴谋。”纳兰的眼神始终在窗外的风雪中。
“再有,我还感觉出一个反常的事,乌兰发现来福死在了后院里,三爷就和他们客气了一下,于总长、萧子兰和王之佑就说让三爷处理家事,他们就走了,按理说怎么着,也得帮忙料理后事才对。”祝云鹏看着骆霜晨说道。
“也许是过年了,三位贵客不想沾染晦气吧,何况死的是一个下人。”纳兰仿佛想到了什么。
这时,电话铃声响起来。
卢颂绵拿起了听筒,而后说道:“好的,我告诉他吧。”
放下了听筒,卢颂绵说:“寒生,爸爸要你和我回家一下,可是三爷这里怎么办?”
“那就回去一下,这里的事已经明摆着了,是谷茂林杀了云秋,这笔账迟早我是和他算的。等李四明那走了过场,就把云秋的遗体接回来,办了丧事就让她入土为安吧,当务之急是你要想方设法搞到丰臣手中的潜入人员名单,不然还会有几个周久廷隐藏在我方内部,这是致命的呀,另外也要告诉卢会长周久廷的事,让他和清风堂的兄弟们小心了,他要做好内部甄别和管控。你和颂绵都回去吧,我这里还有大龙他们两口子和乌兰,老祝也不能放下医院不管,还得为我们抗联搞药品坚守这块日本人眼皮下的阵地。”纳兰长叹一声说道。
“好,我们先回家一下。允先你和我走后面,先把程公子送回千草町查小姐那里,三哥这里不是久留之地。”骆霜晨对陈允先说道。
“回去吧,这里有我和你婶子呢,田二楞也在门房那呢,没事啊。”顾大龙嘱咐着,“我和允先帮着给程少爷搀扶下楼。”
“好好,三哥,家里的事也好,组织上的事也好,尽量不让乌兰知道太多毕竟我和他有九年没有见过了。”骆霜晨心中无意想到了什么,却欲言又止。
“对呀,你一说,我也惊讶了,这丫头的功夫可不简单,王之佑借酒劲调戏了她,她竟然没让王立三占着一点便宜,这可真是让我感到意外。”纳兰感觉这个事骆霜晨应该知道。
“就她?她会功夫?我可不信。”骆霜晨有些出乎意料。
“我能说假话?王之佑行伍出身,却一点便宜都没占着。”
“好,我心中有数了。三哥,还是我们的约定,不要让她到听雨楼和染秋楼上来。”骆霜晨又强调了一下。
“你就不应该收留她,要我说。”卢颂绵撅嘴说道。
“其他的事以后再说,事这宜迟,尽快把程大少爷转移走。”祝云鹏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催促道。
这时,就听楼外传来乌兰的声音:“三爷大门外来了好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