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昭向来是个受不了冤屈的,她前世看电视剧的时候就常常吐槽男女主都像没长嘴巴似的,有什么误会过了十几集都解不开,乡民们冤枉她家生意不清白也就罢了,素香婶婶平素就是最怕惹事的,在他们嘴里就成了挑事儿撺掇余家的人了。
于是次日一早,她就昂着头,牵着余粮跑到了村里的井边。因为大家每日用水都需从井里挑,那块地总是人来人往的。
余昭两手叉着腰,大声问:“我说,是谁说我家是做皮肉生意的?逼良为娼这样的事,是我们余家会干的吗?”
村人纷纷侧目,见她的神气样子,虽小声指指点点,却没人回她的话。
余昭又加大了声音,因为年纪小,听起来有些尖锐刺耳了:“你们有谁去过我家饭馆?去过我家酒楼的?那些风言风语,可是有人亲眼所见?”
余粮近日受到排挤,本来有些低落,见余昭说得起劲,自己情绪也被带动了,双手抱在胸前,也开始帮腔:“是啊,是啊。是哪个烂舌头的瞎说?”
“我们家出钱建学堂,是好事不是?是想害你们吗?你们倒说说怎么害你们?”
这会儿虽没人搭腔,水井旁却开始稀稀拉拉围了人驻足看了。乡里没啥娱乐,这样的好戏一般人是不肯错过的。
余昭见人围拢,光自己一人嚎,又费嗓子又没意思,就开始点名,路过的人她叫得上名字的都通通叫一遍。
被叫到名字的人大多讪笑,余昭虽是小孩,可大约是挣钱能力了得,大家对她都颇有忌惮,因而并没人和她对着骂。
这事不一会儿就引来了村里大部分人,一家至少来了一两个看热闹的,也有全家都来了的。有几个家里小孩说好要去学堂读书的,左右看看,就开口和稀泥。
“村里哪有人说那样丧良心的话呢?是小妹妹你多想了。”
“是啊是啊,大家伙都夸你余家有本事呢。才日子好些,就想着给村里建学堂。”
“是呢,别家就是祖上都有钱的,世代住在村里的,也不见得愿意做这样的好事呢。你们还是外来的,又不是有根基的。”
“人家恨不得你们世世代代都是乡巴佬,免得爬到他们头上去了。”
这些话倒意有所指了,余粮一听就知道是说乡绅王炳富家的,王秀春叫她拖油瓶的事她这几年都记得清清楚楚,更别提让她哥哥花巨款买薄田的事了,她和余昭一样,都很记仇,听到这话不禁窃喜。
这你一言我一语的,果然话题成功的跑偏了。大家平日因为王炳富家的权势威望不曾公开议论过他家的不是,可他家到底是世家,平日里肯定多少有些仗势欺人的地方,跟村里人早有些龉龃。
王秀春这时听见动静,也慢悠悠地来了,大家就都默契地缄口。
王秀春招呼道:“余昭,大老远就听见你在那喊了,喊什么呢?”
余昭:“我看是谁说我家的闲话,叫说了的站出来。可别说捕风捉影了,影子都没有的事,在那唧唧歪歪。敢说就要敢认,说了不敢认,舌头都要烂的。”
余粮赶紧插刀:“在这谗言毁谤,犯了口业,将来要进拔舌地狱的。”
大家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好恶毒的小女孩,三十七度的嘴,怎么说得出这么冰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