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你讲。”
“我认为今天上午的批评会,远没有能够触及他的灵魂。我刚刚去看了他在劳动改造中的表现,他心里明显存有一种‘熬过去算了’的心态。可是我们让他参加劳动,目的不是惩罚他,而是让他意识到自己思想上的问题,反省错误。如果就这么让他打扫几天厕所就过去了,岂不是违背了我们的初衷?”
这是个大问题。
如果没人提出来,从上到下,大家糊弄糊弄,过去也就过去了。
可是王小来既然提了出来,一旦上了秤,千斤都打不住。
杨S记站起身,在办公桌后面来回踱了几步,才开口问:
“你有什么想法?”
“让他写检查呀!从工人里选出几个跟高英杰有过直接矛盾的,组成审查小组。让高英杰每天把写好的检查念给审查小组听,一直修改,直到小组成员全都满意了,才定稿。最后,让他去广播站,对着全场职工背诵自己的检查。
既有一步一步挖掘灵魂深处错误根源的过程,又有对全厂都有所交代的结果。”
杨S记听完,眼睛一亮:这个好。工人斗工人,既避免了上层以势压人,引发不必要的矛盾,又能让批评对象的思想问题得到比较好的挖掘。唯一的问题就是,害怕审查小组里的工人们觉悟不高,不能帮助高英杰挖出问题的本质。
可是当他看到王小来的时候,就放心了。王小来跟高英杰有直接的矛盾,正好符合审查小组成员的条件,有他在小组里引导批评的方向,就不怕问题的解决浮于表面,无法触及本质。
“你这个建议非常好。基层要是能多多涌现出一批像你这样既精通理论,又善于斗争的同志,我们的宏大事业何愁不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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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提杨S记打算在下次S记碰头会上提出对高英杰的处理意见。
王小来回到车间,终于可以静下心来继续搞他自己的计划了。
全厂的生产进度经过上午批评会的耽误,整个打乱重排,一两天内是不会有什么精细部件的加工找上他了。
关于滑轮鞋的制造,橡胶加皮革是最佳方案。可是这个时代的橡胶非常难搞,还好他暂时只打算做一双,于是决定从废旧的自行车轮胎上剥离。
而轮子则需要合成高分子塑料,王小来的想法是搭建一套小型的煤化工装置,专门为自己合成和分离各种有机物。
设计的产量非常少,再加上他拥有原子级的视角,可以随时根据反应实际情况调整优化,很快就在空间里,用召唤来的各种原子搭建起了一套微型煤化工生产设备。
经过无数次的实验和修改,这套设备终于不需要额外的意念干涉,就能稳定地根据需求生产出各类化工产品。剩下的,就只需要在现实空间根据现有的加工条件,照搬即可。
于是王小来又来到了供应科,熟门熟路地找到办事员,交钱开发票和出门证,领走了一堆废料。
这一套设备,是目前王小来开发出来最复杂的装置。
几个高温高压的反应釜,从排球到篮球般大小不一。也幸亏容积小,壁厚不至于太大,正常的焊接就能搞定。
至于焊接缺陷,探伤什么的,不需要。反正运回去以后,这套设备除了表层维持原状,表层之下全部都要用金手指改造到最优状态的。
除了煤化工装置,王小来还额外增加了两个小东西。一个是用煤制油萃取土壤中有机物的萃取釜,另一个是用来分离土壤中不同成份的蒸汽动力离心机。
原子级的随身空间,就是这么不讲理,小型化设备的加工精度和密封性完全不是问题。
就在王小来在射箭之后,装模作样往墙上画靶的时候。郝主任突然亲自过来带话,杨厂长找他。
到了行政楼三层小会议室,进去以后,看见杨厂长陪着两位五六十岁的老者相谈甚欢。
杨厂长见他进来,笑着向两位介绍:“呐,这就是你们要找的王小来同志。”
其中一名老者见王小来这么年轻,矫健地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王小来跟前,拉起他的双手仔细端详一阵,问王小来:“你真是钳工?”
王小来被问得纳闷,回道:“我真是钳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