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刚刚蒙蒙亮,杜寒便带着王鹏和他手下的十名骑兵前往宁远,曹变蛟也再次带着两个随从一同前往。
这一次路非常顺利,下午刚过,一片片的农田出现在大家的视野之中。
大家知道,宁远就在眼前了。
望着眼前一望无际的农田,众人都勒住了战马,看了一会儿之后,曹变蛟忽然长叹一声大发感慨:
“如果没有满总兵,又哪来的这片农田?要是人人都像满总兵这样,右屯那点粮食也就不用我天天提心吊胆了。”
曹变蛟说的满总兵,就是目前协助袁崇焕镇守宁远的满桂。
在明代中后期,随着军事任务逐渐由征伐变为镇守,军事任务日渐繁杂,适合各种军事任务的总兵官逐步取代了原来各种将军的位置,将军和总兵官制度开始互相融合,很多将军、参将、游击都有一个总兵官加衔。
在两年前也就是天启三年,满桂奉孙承宗之命驻守宁远,他见宁远城外到处都是荒芜的土地,就或征召或吸收攒了五六万老百姓在宁远屯田,耕地一直扩大到宁远城外五十多里。
也就是因为有屯田这个功劳,满桂升为都督佥事,加衔总兵官,从副总兵变成了总兵。
“他满桂一个蒙人,居然还挺会种地的。”杜寒却没有曹变蛟那么多心事,他想起了满桂的身份,顺嘴调侃了一句。
所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右屯的粮食归金启倧和曹文诏负责,杜寒虽然知道这些粮食未来将毁于战火,但是在感觉,心理压力可比这些直接责任人小多了。
曹变蛟听了却是一笑:
“原来寒哥也以为满桂是蒙人,看来这天下之人都对满桂有些误会,他满桂哪里是蒙人,他是地地道道的汉人。”
“哦?他难道不是吗?这是怎么回事?”
杜寒说着轻轻踢了踢马腹,战马悠闲地向前走去,马嘴里还咀嚼着一缕青草。
“驾!”曹变蛟也踢了踢马腹跟了,两人在农田间的道路并辔而行,“当时孙督师推举满桂任总兵官时,朝中很多人认为满桂是蒙人,属于‘西裔孽种,冒建高牙’,不能授以总兵官这种要职。于是满桂疏说,他的祖籍在山东兖州府峄县,只不过祖参军才来到了宣府前卫,后来就把家安在了宣府,宣府不过是他的卫籍地而已,哪里是什么蒙人。”
“还有这种事?”杜寒有些奇怪地问道,他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说法。
“当然是这样,叔父在满桂账下听命已久,据他说满桂对这种说法很是苦恼,时不时地也给手下发发牢骚,这件事就是叔父给我讲的。满桂还说他的姓氏来自帝舜子孙妫满,他满氏是正八经的帝舜后裔。”
“居然是这样,我还一直以为满桂是蒙人呢。”杜寒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看来这传闻是真的不靠谱,要不是这次穿越历程,他还真以为满桂是蒙人。
要是按照后世的行政区划分,满桂还是出身于孔孟之乡,还真是个根正苗红的汉人。
蔚蓝的天空中白云朵朵,天空下是一望无际绿油油的庄稼,蜿蜒的溪水在农田之间潺潺流淌,不知名的各色小野花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漫步走在这田野之间,如果不是那几筐首级的存在,还真让人以为这是一个国泰民安的盛世时代。
快到傍晚的时候,一行人终于来到宁远城外。
杜寒抬头看着这个著名的小城,城墙有十米左右高的样子,不过除了城门部分以外,其他部分都没有包砖,远处的城墙角往外伸出一块,就像伸出的一条手臂一样,面还设有塔楼,城外有一条五六米宽的护城河。
护城河外和右屯一样,也有着大量的地炝子,估计住的就是那些负责屯田的百姓。
越过护城河来到城门前,一个小旗官例行公事一般拦住了众人,曹变蛟解下腰牌递了过去。
当验完曹变蛟的腰牌后,守门的小旗官来到杜寒面前,伸出手掌示意了一下,杜寒随即解下腰牌放在了他的手。
“盖州百户杜寒?补内丁千总?筐里装的什么东西?”
看了一眼杜寒的腰牌后,这个小旗官并没有把杜寒的官职放在眼里,他随手扯下了筐蒙着的苫布,言语间透着一股子不屑。
在这个小旗官眼里,杜寒不过是一个没有实地的破落百户而已,这种小官儿他见的多了,又和镇营兵不是一条系统,自己根本没有必要去抬举他。
旁边几个小兵抱着长矛懒洋洋地靠着城墙坐着,眉飞色舞地说着些荤话,时不时地发出一阵只可意会的笑声,也没人去理会这些一脸灰尘的骑兵。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