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奴起兵反明后,盖州卫在多年以前就成了老奴地盘,卫所兵跑的跑散的散,有的加入明军,有的被建奴掳走,更有的早就化为一抔黄土。
杜寒老爹是明军的夜不收,一家人一直跟随着明军到处颠沛流离,杜寒从生下来就没有怎么离开过军营,可以说是在军营长大的野孩子,每日间骑马射箭打猎捕鱼,身手倒是相当不错,就是大字识不了几个。
在天启元年也就是杜寒十一岁的时候,老奴攻克沈阳,杜寒老妈死于乱军之中,去年老爹也在一次任务中战死,独苗杜寒成了杜家新一代百户。
按理说,这种没有地盘的卫所已经不是实地卫所,军官不再世袭,但是在这用人之际,峰并没有那么严格的要求。
这些代代生活在辽东的军户,因为和建奴接触较多,很多人都是弓马娴熟的好猎手,既熟悉建奴语言又了解地形,拿来充当夜不收再合适不过了。
所以,能留的也就全留了。
夜不收是一个很特殊的群体,有点像后世的侦察部队,指的是“能深入虏营哨探得实”者,所部都是能深入敌境或敌营打探虚实的精锐侦察兵,主要承担军事情报活动,包括平时及战时的情报侦查与传递,乃至从事间谍活动、劫营、烧荒、劝降等任务。
啥杂活儿都干。
因为需要深入敌后执行各种任务,这个活儿堪称是在刀尖行走,所以夜不收挑选极其严格,个个都是强悍之辈。
由于经常身处与敌最先发生冲突的环境中,夜不收面临的风险极大,往往是敌军第一批捕捉和打杀的对象,在辽东的战场,夜不收被俘被杀的比比皆是。
为了保证隐秘性,夜不收小队通常不超过十人,同时为了保证行动便捷一般又没有重甲,所以一旦遭遇敌军时,除非遇到敌军的小股侦察部队,否则凶多吉少。
因为随时都处于生死的边缘,所以每次轮到自己执行任务时,大家必先与家人诀别,如果平安回来,还要烧纸焚香庆祝。
老奴也建立了自己的情报体系,其中专门捕捉明军哨探的人员被称为“捉生”。
交战双方对敌军侦察人员的捕杀,可谓是第一要务,搜捕起来往往不遗余力,就在昨天晚,杜寒率领的一个夜不收小队在宿营时被建奴“捉生”小队突袭,手下五个兄弟全部被杀,他被一刀背砸倒在地,成了“捉生”的俘虏。
抓一个夜不收回去审问情况,是建奴“捉生”的重要任务,这也是杜寒能活到现在的原因。
那一刀背打得有点狠,在生命即将脱离躯体的时候,杜寒的意识穿越而来,原主残存的零星记忆也融入了杜寒的意识之中。
清醒过来以后,杜寒没有抬头去看,他趴在马背一动不动,任由身体随着马背前进,耐心等待的脱身的机会。
多年的训练和无数次刀口舔血的经历,危险情况下保持镇静已经成了杜寒的本能。
心中也是叫苦。
穿越就穿越吧,明代夜不收也算是自己的前辈同行了,可穿成俘虏算是怎么回事,难不成刚刚穿越就再死一回?
要说和原主一些类似之处,那就是射箭,这让杜寒多少有些欣慰,这种技能在后世是爱好,在这个时代,这可是保命的本钱。
清晨的阳光下,几个捉生有说有笑地骑马走着,说的话有汉语有建奴语,还有两人说着蒙语。
因为原主意识的融合,杜寒发觉自己可以听懂他们在说些什么,从他们的谈话中,杜寒分出了他们的身份。
这是一个建奴五人捉生小队,领头的真奴是一个红巴牙喇,两人是汉军旗兵,还有两个是蒙古旗兵。
五个人操着各式语言熟练地交流着,一听就是长期混迹于辽地的老手,长时间的融合让他们之间没有任何语言障碍。
建奴捉生和明军的夜不收一样,都是从建奴军中精挑细选的精锐之士,执行的任务也和明军的夜不收差不多。
又走了半个时辰以后,杜寒听到一片哗哗哗的流水声,偷眼望去,一条宽大的河流出现眼前,杜寒知道这是到了辽河岸边,已经进入了建奴的实际控制地区。
这条河,是他逃生的最后机会。
“前面就是军驿了,我等在那里歇息一阵,然后再去渡河,驾!”
真奴说着抬手指了指游远处的一座院子,然后踢了下马腹,战马迈着轻快的步伐向前跑去。
一名汉旗应了一声,在马探身捉住杜寒的马缰,拉着战马向前就跑,其他捉生也停止说笑,一起催动战马跟了去。
起伏的马背,杜寒悄悄地向前看去,他认出那是建奴在辽河边的一个军驿,不久以前,他还来到此地探查过。
(求鲜花,求收藏,多谢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