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区。
伯洛徳酒吧街。
它的街角开有一家酒吧。
相比于街道上其他同行浮夸夺人眼球的揽客方式,这家酒吧便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他的门口没有热情似火的兔女郎,也没有大摆长龙促销不断的露天卡座。
有的只是两个歪歪扭扭无精打采的霓虹灯牌挂在顶上。
涂鸦。
但如果你觉得它的内在就和表面一样半死不活的话,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酒吧内部。
大片大片色彩鲜明画风怪诞的涂鸦布满在早已不知底色几何的墙壁上,充斥着一种后现代抽象主义。
就和它的名字一样简单粗暴。
但不可否认,这很吸引眼球。
同时吸人眼球的还有酒吧那极其硬核的重工业金属风装潢。
也不知酒吧老板在最初设计时是怎么想的,整个涂鸦酒吧的基调被改造得像是一个废弃车间。
所有的椅子桌子是钢管攒簇的、天花板是用钢管吊顶的、就连吧台都是用无数根长短不一粗细不一的钢管像拧麻花一般拧成一个U型。
给人以扑面而来的粗粝与野蛮气息。
但出乎意料的是,这种粗野风格的酒吧在伯洛徳一经开业便广受好评,熔铁池一般的舞池里更是填满着没日没夜都在放纵扭动的朋克青年。
只是今夜情况似乎有些不同。
往常都会营业到凌晨四五点的涂鸦在一点的时候便早早关上大门。
厚实的铁栅栏横亘在最外面,内里再落下一道卷帘,隔绝住街道上蹦迪客们的火热视线。
打烊的木牌则挂在铁栅栏上随风摇晃。
今夜的涂鸦只有七个人。
其中六个或坐或站,只有一个躺在舞池中央昏迷不醒。
站在吧台内的是一个穿着酒保服的男人,瞧着三十出头的模样,脸上噙着淡淡的笑意,正拿着布耐心地擦拭着每一个酒杯。
他的右手轻巧而又灵活。
只可惜美中不足的是那是一只机械手。
坐在他面前的是一个身形健硕穿着黑色背心的光头男人,男人只留给正面一个背影,但已经足够令人咋舌。
他的左臂,以及大半块左肩背,乃至小半个脑袋,都完成了令人瞠目的机械义体化,配合着钢管吧台,散发着一种独属于金属的冷酷光泽。
而他的腿边,一把长度惊人的大口径狙击枪正安静地搁着。
他一杯接一杯不停地喝着烈酒,显得有些烦躁。
酒吧的门口靠着一个带着金丝眼镜西装笔挺的男人。
瞧着与众人风格有些格格不入,他松了松腕上价值不菲的金表,看着地上昏倒的年轻男人皱眉不语。
随手拖过一把钢管椅大马金刀反坐着的的是一个套着皮夹克的女人。
她有着一头利落的短发,短发上用染剂染出五彩斑斓的颜色,右眼眶处有一道斜着的狭长疤痕,一枚高精度义眼镶嵌其中。
从钢管椅两侧伸出的大腿肌肉虬曲,硬得像是石块,右腿完好无损,左腿的大腿以下则换上由机械义体构成的小腿。
女人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
在她背后的墙角阴影中,一个面色苍白的少年静静倚着墙。
一身灰色连帽卫衣,将脸藏在兜帽里,像是个透明人似的专心致志地玩着手里的魔方。
那是一个最常见的三阶魔方。
魔方在他修长病态到近乎透明的十指间无声而又飞速地转动着。
舞池正中央。
一个穿着脏兮兮工服梳着高马尾的年轻女人正蹲在昏迷的年轻人旁,像是在发呆。
呲啦!
终于,沉寂被打破。
伴随着古典杯被摔碎,玻璃碎片交杂着金黄色的酒液在地面上迸溅开来。
光头男人的声音像是蕴藏着无尽的怒火:
“现在人都到齐了,为什么一个个还是像是死人一样不说话?是都哑巴了吗?!”
气氛依旧沉默。
只有吧台内的男人从台下安静取出一只干净的古典杯,重新续上威士忌后放在光头男人面前。
甚至还很贴心地再添了颗冰球进去。
“草!”
光头男人猛然甩开钢管椅,大踏步冲到年轻女人背后: